宋零諾又說:「你想袖手旁觀一個你那麼喜歡的人因為沒人支援而創業慘敗嗎?還是你想袖手旁觀一個你那麼討厭的人因為敢想敢做夢而創業成功嗎?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性,你想當局外人嗎?」
韋霖瞥向宋零諾一直藏在餐桌桌布下方的手,「今天的這些話,你準備了稿子嗎?你提前背熟的?」
「哦。」宋零諾承認,「是。」她每次pitch韋霖比pitch大老闆還要緊張,她的兩隻手一直偷偷攥著自己的膝蓋。
飯後,韋霖先回公司,宋零諾留下來買單。一直到告別,韋霖都沒轉變態度,宋零諾清楚她不可能只靠一頓飯、一番話就把韋霖拉入夥。她想做的事情有多難,從一開頭她就知道。
等進了地鐵站,微信提示有韋霖的新訊息,宋零諾點開。
沒頭沒尾的幾個句子:
「連線美感與實用性,為女性殘障人群創造更加包容的時尚未來。」
「以殘障女性為中心,推動適應性時尚的社會接受度和可達性。」
「賦能女性殘障人群,透過適應性時尚實現自我表達和舒適。」
「推動適應性時尚的創新與普及,讓女性殘障人群也能享受到時尚的魅力。」
宋零諾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這是韋霖嫌棄她之前寫的企業使命宣言,幫忙重新起草的幾個選項。
緊接著韋霖又發來一句:「這並不代表我答應你的邀請。我只是看你可憐。」
宋零諾回覆:「哦。」
上午,宋零諾已經把隨身行李運回了原來租住的房子,並且花了一百塊錢請保潔重新打掃房間。轉租的人已於一週前搬走,葉葉的房間門鎖著,顯然並沒有為宋零諾回來做任何特別準備。下午,宋零諾拿著管寧半年前給她的備用鑰匙去他租的房子搬運之前存在他那邊的東西。管寧的出租屋裡是久不住人的潮氣和塵跡,宋零諾把東西打包完,又花了一百塊錢請保潔來打掃。晚上,宋零諾等劉辛辰下班後去她家裡,繼續搬運之前存在她那邊的東西。兩人半年沒見,劉辛辰問宋零諾今晚要不要留宿,宋零諾搖搖頭,說還要回去收拾。劉辛辰沒勉強她 ,約了第二天再一起吃飯。宋零諾沒坦白她回國後的第一頓飯是和韋霖吃的,正如她沒坦白她目前正在計劃的事情。
等最後一批東西收拾完,宋零諾坐在地板上喝水,看著這間狹小侷促、陌生又熟悉的屋子。她什麼時候才能真的接奶奶來上海?她太自私了。
隔壁葉葉遲遲沒回家,宋零諾看一眼時間,想了想,還是從地板上爬起來,出門趕地鐵末班車。
宋零諾回國十一天,管寧和她說的話不超過五句。他知道她今天出隔離,也知道她今天去他那裡拿東西,但他沒說要見她。一大早,宋零諾就發微信問他晚上什麼安排,然而到了這個時間點,管寧還是沒有回覆她任何訊息。
地鐵呼嘯而至,宋零諾捏著手機走進車廂。她想,她的的確確是愛著管寧的,不然她怎麼會在這種情況下還想著去找他呢?
管寧情緒不好,整個教練組的人都知道。從上海疫情封控導致戰隊全球賽失利,到上週夏季常規賽確認以兩個淨勝分之差沒能進得了季後賽,從俱樂部管理層到賽訓部門再到戰隊選手,沒人敢惹管寧,除了7az。
汪明明跑來找李微實說7az在和管寧大吵大鬧時,後者正要下班。李微實把剛穿上的外套重新脫了,邊往訓練室走邊問:「為了什麼吵?」
汪明明說:「7az說她不要成為第二個管寧。」
這話當然是戳管寧的肺管子。哪個選手想成為第二個管寧?空有天賦沒有成績,當選手打比賽的時候從全球四強一路下滑到打不進季後賽,現在當教練帶隊,眼看著又要重蹈當選手時的覆轍,獎盃和成績對管寧而言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