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夜猛地坐起身來,轉眼便居高臨下地站著,「人呢,給朕拎進宮來。」
「當真只是遞水研磨,我礙著面子用了一日,眼下送回去了。」
「朕說慕容麓,你看朕怎麼拆了他英國公府的匾額……」
「就是論個風月喝盞茶!」謝清平起身,打橫抱起殷夜入內殿,附耳道,「陛下只需自己放火,不許臣下點燈,實在不是明君之舉。」
「能一樣嗎,謝清平?佘霜壬是阿姐的暗子,保護我掩護我是他的任務,我們多來是演給各家百官看的。你也早就知道的。」殷夜被按在床上,卻是死命掙扎,「你那是什麼,你混帳,我要收回旨意,不成婚了……你混蛋,你——」
後面的話,被堵在了落下的吻中。
很輕很輕的一個,在大婚前已是面前人的極限。
「我知道,我逗的你。」謝清平拉來一床薄被,給她蓋好,「明日我就要前往黎州,如何還會惹你生氣。佘霜壬陪著你,自然再好不過。」
「睡吧!今晚等你睡著了,我再回瓊麟臺。」
殷夜回過味來,往裡面讓讓,「那你過來。」
「等大婚。」他哄著她,「那是最好的時候。」
「我想在你懷裡睡。」
「這樣,你不在,我想起你懷裡的溫度,就不會失眠夢魘了。」
「你在遠方,也能更好的想起我身上龍涎香的味道。」
「明天,你走了,我會很想很想你的……」
「你也一定會很想很想久久的!」
「我們,很多年沒有分開這麼遠,這麼久……」
「別說了!」謝清平合了閤眼,撫著她泛紅的眼角,柔和的眉梢,「我認輸。」
他合衣上了榻,把小姑娘抱在懷裡。
後來他便明白,既然上了榻,既然認了輸,合該徹底乾脆。君子禮儀那一套,在他的衣衫掉落前便已經掉了。
他懷裡的,也不是什麼小姑娘,是披著小姑娘皮貌的能拆骨吸髓的妖、精女帝。
她說她是君,他不得以下犯上。
他便仰面躺著,任她支配,卻不想臨兵陣前,上頭的那人垂著腦袋道,「怎麼辦,你幫幫我啊。」
「陛下,你經驗比臣多多了。」
「哪有,我不行……」她直起背,索性坐在上頭,眼珠滾過一圈,似要帶著兩汪淚來。
他嘆氣,抱著她換了個「以下犯上」的姿勢,雙手撐在兩側喘出一口粗氣,咬著她的耳垂輕呢,「你就故意折騰我……」
「沒、沒有!」兩人此生無間,再無距離的一刻,小姑娘突然咬上他臂膀,長睫都掛著淚珠,顫顫巍巍道,「你輕些啊,疼的……」
他摟著她,突然便停止了動作,他哪裡捨得用力,分明每個動作都極盡分寸,是最溫柔的撫慰。可是除了那臂上她隱忍咬碎的痛,此刻懷中她的戰慄和急速的喘息,也無一不傳達著她無可名狀的痛。
有個念頭在他腦海閃過,他垂眸望著兩眼通紅,眼淚連連,疼的一抽一抽的人,心酸又心疼,只低頭細細吻幹她的淚水。
「真的疼……好像現、現在好些了。」她又笑,重新咬上他脖頸胸膛,「別發呆啊,你倒是快些啊……」
……
風停雨歇,他抱著她重新沐浴,然後披衣而起,尋了藥給她細細塗抹。
有點疼,仰躺的人顫了下,他正抹藥的手指便也顫了下。
「還鬧!」她嗔怒。
「我沒有。」他哽咽。
「阿孃說最珍貴的東西是要留給最愛的人的……所以以前都是氣你的,你實在太氣人了……」
謝清平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唯有一滴淚,從他眼中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