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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成王不快,能把本宮如何?」

「主子!」侍從左右掃過,悄聲道,「那可不是單單的王爺,往深了說,是太上皇。惹怒了他,便是不要了你的命,亦能將您扔去冷宮,或者逐出宮去。彼時,您當如何?陛下醒來又能將睿成王如何,人家是嫡嫡親親的父女。」

「扔去冷宮。逐出宮外。」佘霜壬搖著扇子,望向天上那輪孤月,笑道,「我求之不得。」

淺語散在風中,自也無人能聽到。

這廂,謝清平入了內室。他在門邊站了許久,方才踏進去,在她床畔坐下。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般近距離看著她了。上一次,看她的睡顏,還是三月裡,她驚夢跑出宮殿,赤腳奔跑到丞相府的時候。

她不過做了一個噩夢,便本能地去尋他,完全沒有想過那時的距離,不是從裕景宮到瓊麟臺,而是從宮城到相府,九里路,竟是一口氣跑了下來。

她撲跌在他懷中,問他,「你病好了嗎,能不能回來了。」

她沒能等到答案,便暈了過去。待翌日天醒時,他同她說,他要議親了。

仿若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原也見過她幾次流淚的樣子,卻再沒有聽見她哭泣的聲音。

他自以為計劃天衣無縫,但不想她總是他難以算準的意外。

明明是為她好,卻已經把她傷成這樣。

謝清平輕撫過瘦削的下巴,凹陷的面頰,將她不知何時掙脫出來了一節細弱的手臂放入被中。

這段時間,他們並非沒見過面,含光殿中逢五逢十的朝會,勤政殿中偶爾的加議會,他們都是面對面的,但他總是保持著臣子的禮儀,再不靠近她,如非必要,絕不看她。

她曾有那麼兩次散會後喊過他。

「舅父!」她坐在御座上,聲音細小低微。

第一回 ,他聽到了,腳下頓了頓,假裝沒聽到直接走了。

她起身追到門邊,又喊了一聲。

還是很小的聲影,他聽得清清楚楚,硬是沒回頭。

他想,她能挺過去的。

第二回 ,他轉身,拱手道,「陛下可還有事交代?」

一聲「陛下」堵死了她。她沒應聲,自嘲地笑了笑,低頭閱卷宗。

他沒看清她的臉,但看見一顆淚砸在書冊上。

那兩次之後,她便再沒喊過他。

他想,若當時肯多看她一眼,多細看她一眼,大抵就能發現,她濃重的妝容掩飾著逐漸憔悴的容顏。

「把藥喝了!」輕水走上前來,「待她醒了,師姐會幫你解釋的。」

謝清平接過藥盞,點了點頭,目光無意間掃過床頭案几上一物,「那是血玉?」

他將空碗遞給輕水,走上前去。

果然,是他的血玉。中間裂了一條縫,周圍細紋無數。

「方才給陛下沐浴換衣時拿出來的。」輕水挑了挑眉,「幸虧她沒有放在廣袖裡,不然得把湖水抽乾也未必能尋到。」

「她放哪了?」謝清平坐回塌邊。

「放在衣襟胸口處,靠近小衣那層。」

謝清平只覺一股酸澀之感湧上來,不禁垂眸笑了笑,將玉亦放在自己胸前的裡衣隔層裡,低聲道,「等我補好了,重新送給你。」

第25章 【025】深秋暮色裡,涼風比露重。……

謝清平想得很好,待殷夜醒來,聽他從頭到尾解釋清楚,兩人間便也沒有什麼隔閡了。他與裴氏的婚禮安計策如約而行。至於那塊玉,宴上諸人皆看到了,不甚打碎,而女帝落水時失了蹤跡,便也無人再會追問。反正待婚禮結束,裴氏一族便也不復存在了。

只是,現實遠比他想的困難。

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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