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玉,”花著雨拍了拍弄玉的手,笑道,“天晚了,你早點歇息吧。”
弄玉無奈笑笑,道:“奴婢這就下去,王妃也早點歇息吧!”弄玉施禮後,便起身退出了牢房,她就宿在花著雨隔壁的牢房。
花著雨靠在床榻上,手中握著一卷書,然而心思卻並不在書上,只是盯著案上的燭火出神。
夜漸漸深了,隱隱地覺得身上有些冷意。
時令已經到了四月天,外面已經春暖花開,但牢裡卻永遠是陰冷潮溼。大婚那夜,姬鳳離派人將牢房佈置了一番,但這畢竟改變不了這牢房的本質。就是青天白日,日光從幾個寸許大的視窗透進來,照得牢內也是一片陰暗。
這牢裡確實陰森,然而她畢竟是練武之人,不應該這樣畏寒的。這般分不清白日還是黑夜,連著多日不見日頭,花著雨懷疑自己有可能感染風寒了。
她沒有告訴守在外面的弄玉,不想憑添無謂的麻煩,飲了一杯熱茶,吹熄了燭火,用被子蒙緊了身子,希望發些汗。
到了半夜,花著雨感覺身上越發冷了起來,連帶呼吸似乎也沉重了起來,她翻了個身悠悠醒了過來。
昏暗的牢房內一片沉寂,安靜得有些可怕。
空氣裡氤氳著一股清淡幽冽的香氣,花著雨心知是姬鳳離到了。
她睜開眼睛,今夜月色應該很好,因為她看到有淡淡月光透過寸許的視窗,百折千回地照了進來。只是,那樣小的視窗,就連日光照進來都是黯淡的,何況是月光。
有一道人影站在屋內,朦朧的好似蒙上了一層霧。他離她大約只有幾步之遙,似乎微一伸手便能觸到,然卻彷彿如隔千里。
? 花著雨又翻了個身,用被子矇住了頭。過了一會兒,她又爬起來,摸索著點亮身側小几上的燭火。
昏暗的燭光亮起,驅散了黑暗,將偌大的牢室照亮。
姬鳳離穿著一件似乎可以和夜色溶在一起的墨色長衫,雙手環胸,倚靠在牢室冰冷的牆壁上。
淡若流金的燭光雕刻出他俊美的側臉輪廓與頎長的身體曲線。乍亮的燭光讓他眯起雙眼,深斂在眸底的光芒讓人難以臆測他的心思。
不知過了多久,肩上微微一緊,隔著錦被被姬鳳離攬在了懷裡,他的聲音於耳畔悠悠傳來,“寶兒……這些日子委屈你了,再待得幾日,我便會接你回去。”
花著雨坐著沒動,待幾日便接她回去?這麼快就能查出來真正的刺客了?這似乎不可能!這一次這個局,既然是存心要陷害她,恐怕就不會這麼容易查出來。
花著雨覺得心口有些堵,倒不是因為別人陷害她,而是因為姬鳳離的態度。其實無論事情多麼糟糕,無論天下人怎麼看她,只要他相信她就好。
花著雨深吸了一口氣,咬唇淺笑,冷冷地開口,“接我回去?我是前朝餘孽,我父親現在已經起兵造反,我又殺了你的父皇,我不是應該凌遲處死嗎?你還接我做什麼?”姬鳳離凝視著她,一雙鳳眸暗沉如夜,俊美的臉也清冷如月。
尚記得,初見他時,他唇角總是斂著三分似有若無的笑意,溫潤如風。她一直都很想知道,要如何,才能擊碎他臉上那淡定的笑意。而如今,他在她面前,竟然連那最客套的笑意也吝嗇給了。
“寶兒,你明知道我不會那麼做!”姬鳳離定定說道。
“我怎麼知道你不會那麼做,你沒有相信過我,我憑什麼相信你不會殺我!”花著雨深吸一口氣,幽幽地開口,一字一字像是在自問,語調之間溢滿了悽酸的滋味,還有那不堪重荷的疲憊。
花著雨的話就像一把鋒銳的利刃從姬鳳離心頭劃過。
當她還是元寶時,他曾懷疑過她是北朝的探子,但後來他知悉她就是贏疏邪,他便再也沒有不相信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