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語注意到,進來的袁老太太安靜了不少,看來這回她是真的知道袁澤華得了重病了。
圍坐在會議桌前,袁父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醫生,如果,我說如果……澤華的病不治,會是怎樣一個結果?”
“你個逆子!你媳婦的病都治了,你敢不救我的孫子,我、我今天就跟你斷絕母子關係!”
袁老太太二話不說就直接站起來,佝僂著背指著兒子的鼻子狠罵。
袁父用雙手捂住臉,僅僅一個下午,他的下巴已經憔悴地長滿了胡茬,“媽,我怎麼可能不救澤華,我就這一個兒子……我是想知道他的病到底到哪一步了……”
秦語不覺也抿住了嘴唇,她看明白了這個中年男人的掙扎與內心深處的害怕。
“不出半個月。”
看慣生死的醫生回答後,在心底到底也嘆了口氣,這個男孩實在太年輕了。
“什麼!”
曹岫驚呼後,差點暈倒在椅子上,幸虧丈夫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猛按了人中。
“媽!你怎麼樣?”
袁素優擔心地撲過去。
醫生也緊張得不行,在討論之前他們就考慮先不讓有基礎病的袁母知道,但她猜出來了原因,無論如何也要來。
回過神來的曹岫推開了丈夫和女兒的攙扶,她猛灌了一杯水,逼自己冷靜下來。
“怎樣能救他?醫生,只求你們告訴我……能不能救他……我的腎病這樣嚴重都能治的不是嗎?”
再開口的聲音讓秦語差點落下淚,她只想到她的母親。
年幼的她因為貪玩被門夾斷了手指,母親白玉茹也是這樣聲音顫抖地問她,疼不疼?
然後一個人抱著小小的她去了醫院,徹夜輾轉抱著嚎啕大哭的她看病。
齊聞淵的眉深深擰了擰,薄唇緊抿。
他遞上一張紙巾,柔聲道,“語兒,你怎麼樣?”
秦語搖搖頭,只示意他繼續聽醫生說話。
“因為發現的過晚,這孩子目前已經不能再保守治療了,得儘快手術,但手術……難度極大,因為他腦部的腫瘤正好長在了腦幹與垂體之間,這種情況罕見且兇險。”
“但如果手術了,也是有治癒的機率對嗎?”秦語出聲問道。
齊聞淵看著發問的語兒,不知道怎麼說了,結果確實太殘忍了。
醫生們集體沉默了一瞬,良久,院長才扶了扶眼鏡,輕輕道:“機率極小。”
“救他,那也一定救他!醫生!我拜託你們不要放棄我弟弟!”
袁素優的聲音顫抖卻帶著極大的決心。
醫生們都鄭重地點了點頭,“好。”
在研討治療方案之前,主治醫生先直白地解釋了手術可能面臨的後果,“如果搶救過來……植物人的可能性也極大,你們要做好準備,做好——這孩子可能要靠呼吸機維持餘生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