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成了一座空城。
許國就此滅亡,不費一兵一卒。
後來也有傳過許國還剩下一位左相,說那位左相在城破前日便叛許投楚,留在楚營,故未隨著城人一同消失。
不過,卻也再未有人見過那位左相,是死是生,又有誰知?
九州之上的傳奇凡此總總,舉不勝舉,生於業火,繁於市坊,成了人們茶餘飯後排悶消遣的談資。
而如今,這些故事原本的模樣也尋不得,我們且從宋國滅後的第三年說起。
作者有話要說:
☆、枉將綠蠟作紅玉(一)
作者有話要說:
七月炎炎,烈陽灼灼。
他的劍抵著我的脖子,鋒利的劍身在脖上滲出陣陣寒意,絲絲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氤氳開來。我抬眼看著城樓上的那個男人,墨色的髮絲被玉冠束起,絳紫的廣袖雲袍在風中輕揚,他臨樓負手而立,宛若神祗,本來毫無生氣的土色城樓也因此似乎滿載日暉。而他身旁的侍衛早已將□□拉滿,三十多發羽箭直直地對著我們,在日光下折著刺眼的光。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嘴角似乎揚起一個弧度。日頭太烈,光影斑駁中我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也許是我的錯覺。
“二弟,今日若不放我走,就休怪我手中的劍無情了!”他說著將手中的劍更貼近我的脖子,卻很好地將力度控制在只讓我流血的程度內,一邊還用手製著我怕我自己去撞劍口。他不會殺我,他需要我這個人質助他逃出北燕。老國主逝世前將王位傳給二公子桓溪,他作為北燕的大公子趁二公子人不在陳州起兵逼宮,順同綁了在國主面前伺候湯藥的我,他知道我素日同二公子交情不錯,綁了我正是怕今日這一步。
“有佳人陪著一起死,也不會太寂寞。”
“兄長。”城樓上他的聲音傳來,卻冷靜得駭人,連周圍的溫度也似乎降了幾分,大公子的劍不由自主抖了一下。“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一個女人而已,算不上什麼。”
我倏地抬頭看著他。沒錯,那是笑,他在笑,他唇畔噙著我這三年來從未見過的笑容,如同陌生人似的將我們望著。
他接過旁邊侍衛手中的□□,弦拉滿月,冷冷地對著我們。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猶豫。
脖上的傷口突然劇烈地痛了起來。城樓上的他,明明一個模樣,卻不像我認識的那個人,不像那個我曾朝夕相對過三年的桓溪。
大公子似乎也對他這個動作始料未及,劍身在我脖前輕輕顫抖。
我想,他也許只是為了嚇嚇大公子,不會真的發出羽箭。
可是終歸,是我不瞭解他。
他的右手輕輕一鬆,羽箭便勢不可擋地飛了出去,不偏不倚,然而目標不是大公子,是我。
身後的大公子一把將我拉到身後,電光火石間三尺劍鋒一轉,鏗鏘一聲後那羽箭已被截下,斷成兩半。
我後退幾步癱坐在地上,白色的衣襟已經被頸上流下的血染紅幾片。斷成兩半的羽箭就落在腳邊。
若沒有大公子那一劍,我怕早已命喪黃泉。我伸手將斷箭拿起握在掌中,看似平滑的箭身此時卻分外硌手。我一直認為會救我的人卻要殺我,而我一直認為會害我的人卻會救我。
為何……為何會這般顛倒……
突然“嗤”的一聲,利箭入骨的聲音傳來,我抬頭看著面前的大公子,他拄劍跪在地上,右胸上斜插著一把羽箭。不留一絲思考的餘地,城樓下帶槍的侍衛見狀紛紛向前,舉著□□將我們圍困在當中。
大公子看著城樓上的桓溪,嘴角扯出一個微笑,然後咬牙將羽箭拔了出來摔在一旁,踉蹌著向我走來。我雖是醫師,可到底也只有二九年華,此刻早就被嚇得三魂少七魄,只能節節後退。他一把扯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