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得出來,你很緊張,你擔心你的兄弟們被人忘記,你擔心遇到不公平,你擔心很多……我看了你寫給新華社的那個東西。想聽一下我的想法嗎?”
“您說!”陸臻態度誠懇。
“我的想法是,如果沒有什麼機緣巧合,或者什麼特別的政治目的,就現在這種情況看起來,你的兄弟們將來註定會被大多數人所忘記。”林珩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毫不意外地看到陸臻臉上的沮喪。
“但我覺得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將軍……”陸臻意外地。
“中國太大了,每天都要發生很多事,我們的歷史太長,有太多英雄。一個人活在這個社會里,如果把什麼都記住,對所有的痛苦都感同身受,那他就活不成了。所以,大部分人的功績總會被大部分人所忽略,這是正常的。你和我,他們,所有人……我們這些人做這些事情,畢竟不是為了讓老百姓記住。我們是職業軍人,你選擇了這份職業,你就要承擔這些東西,他們也是。”
陸臻終於笑了,有些釋然地:“是啊!”
“說實話,你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林珩漸漸嚴肅起來:“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這些政工幹部的職責是什麼?”
陸臻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現在頭上還頂著一個政工銜,因為嚴正的唯軍事主義作風,麒麟內部對政工這塊一向輕慢,副隊長名義上身兼,平時根本想不起來。
林珩見陸臻發愣,便繼續說下去:“我們這些人不直接指揮戰鬥,可是絕對不可或缺。因為我們掌管的不是軍務,是軍心。”
這是一個太過新鮮的理念,陸臻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過去,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林珩,一雙黑色的大眼睛在夜色中閃出星光。
“所有的人,所有人的心理,他們現在在想什麼,你都要能掌握到。那麼現在你好好想想,你手下這些戰士們此時此刻最需要的是什麼?他們不需要反思,不需要內疚,他們需要放鬆。他們現在和你一樣,身陷在那種‘我為什麼會活下來’的負罪感中不可自拔,而你最需要做的工作是幫助他們化解這種情緒,而不是深化。可你太關注自我了,你眼睛裡看到是自己,你有沒有想過全域性?你們現在還在前線,逝者長已,交給後方,生者如斯,你是主官,你要對活人負責。”
“對不起,我真的……沒去想過這些。”陸臻臉上發燒,這次是真正的羞愧,簡直無地自容。
“這不怪你,你還年輕,年輕人難免情緒化。而且長久以來我們的工作都有很多誤區,我們喜歡把心理問題歸結為思想問題,再把思想問題拔高到政治問題,然後一刀切下。這是一種工作的惰性!小夥子,你要學會開闊,你要學著接受,在你眼前會發生各種各樣的事,特別好的特別壞的,你不能讓這些事影響你的情緒和判斷,因為你是這個隊伍裡定魂的針。”林珩目光炯炯,肩膀上一顆金星泛著微光,陸臻第一次確信站在他面前這是一位將軍,貨真價實的。他甚至有些哽咽,張口結舌不知道說什麼好。
“謝謝,謝謝……您對我說這些。”
“看得出來你能聽進去,我才跟你說這麼多,一般人我才不告訴他。”林珩眨了眨眼睛,又恢復了老頑童的姿態。
“謝謝。”陸臻難得對人心悅臣服:“我聽說,您在南沙呆了十年?”
“沒有那麼久,七、八年吧!”
“是您自己要求的嗎?”
“是的。”
“為什麼?”
“一開始是想做點事,想證明自己可以在那裡做點事。後來真的去了,發現需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就耽擱了。”林珩看著陸臻很有些不太相信的表情,不覺失笑:“你到底想問什麼?”
“我只是覺得像您這樣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