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有些蒼白的殷臥雪,緊蹙了劍眉,鳳眸裡噙著一抹連他自己也察覺不到的悲慟。
“是被皇太后惦記。”殷臥雪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苦澀,掙脫開傅翼的攙扶,轉身背對著傅翼,重新跪下。“皇太后的話,所有嬪妃都親耳聽到,今日帝君若將臣妾帶走,等於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公然與皇太后作對,你們是母子,血溶於水,母子之間那有隔夜仇,可我不一樣,皇太后只是父皇的表妹,我的表姑。”
殷臥雪得顧慮,傅翼懂,可她那句“你們是母子,血溶於水,母子之間那有隔夜仇。”她可知,他們母子之間,已經冷戰了近乎快十年。
“朕最後再問你一句,是接著跪,還是跟朕走?”就算公然與母后作對,他也不在乎,頂多加深他們的冷戰。
“我的選擇不是很明顯嗎?”殷臥雪沒有傅翼果斷狠絕,皇太后畢竟是眠霜的表姑,自己已經讓她失了顏面,若再火上澆油,她在後宮永不得安寧。
表情看起來慈祥的人,一旦狠毒起來,比誰都狠。
“隨你。”丟下兩字,傅翼轉身,大步流星的離去,這次走得徹底,沒有回頭。
殷臥雪回頭,悠遠的目光看著陽光下,傅翼漸漸走遠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染上了一絲苦澀。
傅翼離開後,大概一個時辰,月朧出現在亭子裡,朝殷臥雪福了福身。“月朧見過霜妃娘娘,皇太后請您去佛堂。”
殷臥雪抬起手,習慣性的揉搓著眉心,皇太后到底何意?猜不出,想不到。
站起身,卻因跪久了,腳下幾個踉蹌,月朧眼明手快將她扶穩。“娘娘,你沒事吧?”
“沒事?”殷臥雪搖了搖頭,她只是跪得膝蓋痠痛,何況這次比上次在金鑾殿外,根本不值得一提。“請帶路。”
殷臥雪拒絕了月朧的攙扶,而細心的月朧卻刻意放慢了腳步,對殷臥雪毀了那盆牡丹,她是佩服的。
佛堂。
月朧推開佛堂的大門,恭敬的道:“皇太后,霜妃娘娘帶到。”
“讓她進來。”聲音已經聽不出怒意,恢復慈祥。
“霜妃娘娘,請。”月朧朝殷臥雪做了個請的手勢,等她邁進門檻兒,月朧才將門給關好。
殷臥雪走進佛堂,就見偌大的殿堂內,只有一尊金佛,散發著耀眼的光芒,照耀著大殿,而皇太后跪在佛前,一手敲著木魚,一手轉動著佛珠,嘴裡念著佛經。
皇太后沒開口,殷臥雪也沉默,靜靜地走上前,跪在她旁邊的錦墊上,雙手合十。
不知過了多久,皇太后才停止敲木魚,睜開眼睛看著殷臥雪。“你信佛?”
殷臥雪搖頭,並沒有投其所好,刻意去奉承皇太后,她不信鬼神,只相信自己。
“你很誠實,但是在後宮,誠實就是葬送自己的捷徑。”皇太后不知是嘆息,還是心慰。
殷臥雪愣了愣,垂下眸,有些無地自容。
誠實,她?或許以前的她很誠實,可現在的她,就揹負著一個天大的謊言,宛如烏龜,揹著它的龜殼般,就算被壓得喘不過氣,也脫不了那殼,而烏龜遇到危險,或是不願意面對的事,可以躲到龜殼裡。可是她呢?無處藏身。
沉默片刻,皇太后突然問道:“你真是眠霜嗎?”
她雖沒見過眠霜,可外界對眠霜的傳言,她也有耳聞,現在站在她面前的眠霜,跟傳言中的眠霜,簡直相差懸殊。
殷臥雪沉默不語,難道又讓她以失憶矇混過關嗎?傅翼是因對眠霜的恨,加上那半塊墨玉,所以才相信她的謊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