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羊。
潘元帥驍勇,喜歡下面的人清醒,好欣賞他的英姿。
而華容是唯一一個能被他連騎三次保持清醒的人。
該暈的時候絕不醒著,該醒的時候絕不闔眼,華容就是華容,當之無愧第一總受。
“價碼還是老價碼,一千兩。”連做三次之後潘克終於力竭,拿刀挑開華容繩子,隔空甩來一張銀票。
華容倒地,很長時間還維持那個姿勢,沒有氣力舒展手腳。
銀票輕飄,最終蓋上了他臉。
“多謝。”過了有一會他才起身,收銀票入袖,比個手勢。
手勢怏怏無力,對價碼的不滿他表達得很是含蓄。
潘克的臉卻是立刻沉了下來,看他,玩著手裡的短刀:“一千兩,你不會還嫌少吧?”
華容後退,連連搖頭,見桌上有紙筆,連忙拿來落墨:“元帥誤會,潘家待華容已經足夠慷慨。”
“潘家?”見到這兩字潘克凝目,上來看進他眼:“潘家還有誰對你慷慨,你別告訴我是尚希。”
華容低頭,抵死的沉默,沉默中預設。
潘克微頓,很快想開:“人不風流枉少年,也沒什麼,只是他這人迂腐,想來也沒多少銀子給你。”
華容清咳了聲,點頭,餘光卻止不住去看了眼手上的扳指。
一隻正翠色水頭盈潤的扳指,淺看一眼,就知道價值連城。
潘克湊了過來,一把握住他手,幾乎把他骨頭握碎:“這隻扳指是尚希給你的?他幾時變得這麼闊綽,還跟你透露過什麼?”
華容不語,不是鐵骨錚錚,而是央求地看他,意思是無意介入他們叔侄的是非。
潘克臉色鐵青,在掌上施力。
被握住的那隻手先前才斷了只尾指,傷口痛入骨髓,華容身體搖晃,冷汗一滴滴落下,打溼潘克手背。
“算了。”到最後潘克終於慈悲,掌鬆開,長袖一拂:“不消問你,事情我自然能查個清楚,領著你的銀子走人。”
華容當然很快走人,事情也很快就清楚。
潘尚希,兵部侍郎,滿朝聞名的清官,住在一隻簡陋四合院,平日裡清粥寒衣,到頭來卻原來是個偽君子。
乘潘尚希不在,潘克夜探他府上,闖進他家地窖,開啟箱蓋,居然是看見整整一十二箱黃金。
兵部的官職,他原來是以潘克的名義賣了出去,收人錢財時總是眯眼:“銀子我叔叔也不是白收,是拿來上下打點。”
而對著潘克,他則是冷臉昂然,一幅慷慨腔調:“×××是個人才,侄兒誠心舉薦。”
銀子他落罵名別人擔,這算盤他打得的確精刮。
潘克不是傻子,見這十二箱黃金就已經明白七分。
出門再一求證,事實就更清楚不過。
他原來是全天下最大一個傻子,白白地擔了個賣官的罵名。
事情到了這步,其實也不是完全不可收拾,潘克狂怒,回到侄兒家發飆,說了些要舉發他的狠話,原本也做不得真。
可潘尚希太過狠辣,到這時反手,居然拿出本冊子,遞到潘克眼前:“叔叔如果非要舉發侄兒,不妨先看看這個。”
潘克頓住,開啟冊子,翻了幾頁立刻色變。
幾時他買通朝官,又幾時他挪動公款,甚至是他愛嫖男倡這個嗜好,冊子上都事無鉅細記著。
他一心倚重的侄兒,原來早是隻養在家門的餓虎。
所謂叔侄情誼,頃刻間就破碎一地。
“王爺可以給那潘尚希安個罪名了。”
從潘府迴轉三天,華容前去求見韓朗,開門見山。
韓朗訝異,饒有興味看他。
華容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