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這麼說,央姬自意亂情迷中清醒過來。看向他時,他已然面色如常。
宮容企圖用輕佻掩飾,手指在春叢中來來回回。
“央姑娘,陪著宮容,只能這樣一輩子,你也願意嗎?”
他的手要抽走,她堅決的按住,雙腿夾住。“自有流水憐,千歲已經知道央兒的回答,不是麼?”
她說:“宮容,吾惜汝。”
第37章 太監五十
寅時;夜日交替;滿月半遮面,清輝如鐮刀。紅日初升。
舉目四顧;圍場空寂。海棠負手而立,看向十丈外的宮容帳篷;是眼睛看的太久太累麼;只覺那光亮都恍惚起來。
海棠聽到腳步聲;那麼輕,仿若浮在雲端。她保持冷峭的姿態,不敢回眸看。
她居然連看都不敢看一眼他。
她一直以為自個賞的是第一枝,賞的是那個給她賜名的風華絕代的男子。
但是另一枝;做慣了這個男子的影子,毀此一生;委實令人心疼……
海棠雙手握拳,古怪的情緒翻湧,極力壓制,胸膛微微起伏。
可是這個人容不得她忽視。冷冰冰的聲音寸寸皴裂,“海棠這個宮府管事倒是越做越能耐了……”
海棠長吸一口氣,面朝這個蜂腰削背雙手攏袖的男人,連娟長眉彎出得體的弧度,紅唇淺勾:“夜間風涼,海棠倒瞧著這股風來的正好,把儲公公給吹來了……”
海棠正視他,企圖從他闌珊的伏犀眼中看出端倪。
他喚她海棠,她就偏叫他儲公公!
靛青色的太監服裾角隨風輕揚,儲升仰項看月,月也退隱,意有所指道:“月有盈虧,而人呢,虧了便是虧了。不是每個人都有那麼幸運,能夠遇到央姬。”
海棠心處緊縮,“公公權傾朝野,無心情/愛,作甚麼這副傷春悲秋狀?”
儲升不怒反笑,“海棠言之有理。本公公就是不虧了這副身子,今生也無心情/愛。這多餘的東西沒了便沒了……本公公一直以為海棠空有一副女人的身子,實則缺了女人的心腸,可是眼下本公公倒是不得不改觀了……”
海棠倨傲,眉眼一如既往的冷峭:“海棠就是有女人的心腸又如何?還不是嫁不掉?”
“海棠這是承認自個動了心了,哈哈,也是難怪,他給你賜名,賜你武藝,他如此風華,靠近他的人哪個不是心甘情願為他死?可是海棠你別忘了,他獨愛央姬!你這個管事還是莫再越矩的好。”
儲升口吐利劍,伏犀眼裡卻一片陰影。他在提醒她,也在關心她。
她忽然想哭。她掩住心中苦澀,“那又如何?海棠想做的,無人可以攔得住。”
儲升難得蹙了眉,“你這般看著本公公作甚?本公公都過了五十大壽了……”
她的眸中簇火,捉摸不透,“本管事看看你又怎麼了!要不是你最像公子,本管事才懶得瞧你!”
儲升冷哼:“你瞧誰本公公懶得管,本公公奉勸你離君公子那個孽種遠點!君公子是有三分像他,這心腸可不像他,你好自為之!”
海棠移步過來,湊近儲升,笑道:“眼前有九分像的,本管事還瞧得上那三分像的嗎?想讓本管事離君公子遠些的話,你,儲公公,有空沒空多來宮府坐坐!”
儲升一身雞皮疙瘩,他堂堂九千歲,被調/戲了!
儲升往後一退,差點絆倒,海棠伸出了手,又若無其事的收回。
儲升轉身欲走,“以後莫再捅簍子讓本公公來兜著,央姬去西林差點喪命,全是你一己之私,居然事發後把責任都推給本公公……”
海棠反將一軍,“哼,莫再本管事面前裝!西林外都是你的人,你怎麼不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