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諸葛暗告訴他,在十一點五十分左右進去,能夠得到意外的驚喜。
這個no3十分懂行的。平日裡雖然端得清高,但也知道效忠投誠後需要向主公展示自己的價值,於是在本次計劃中格外賣力,幾乎一手包辦,讓從未在諸葛暗這裡受到過如此對待的宗九受寵若驚。
如今看來,諸葛暗說的驚喜,應當就是面前這個了。
人在洗澡的時候當然是穿不了衣服的,就算是隨身攜帶玫瑰花的no1也不可能把花給帶到浴室去。
現在就是絕佳時刻!
黑暗中,宗九盯著那朵玫瑰花,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力求不發出任何聲音。
他這次和諸葛暗的準備天/衣/無/縫,就連這點都想到了。
可這間房間實在是太大了,大到視野都很難看到盡頭的地步,只能看到如同沉寂野獸般躺在地面的各類古怪傢俱,個個奇形怪狀,卻也帶著莫名美感。
水聲還在繼續,並且隨著他腳步的迫近越來越明晰。
在他前面的不遠處,那支玫瑰依舊靜悄悄地綻放。
視野調轉後某一處的遠方,月光從窗外鋪陳而下,水光折射的粼粼流淌在厚重的地毯上,成了這間無光黑暗裡唯一的光源。先前因為被高大的酒櫃遮擋,所以才沒能漏出一絲,只有走到這裡才能窺見些許。
走到酒櫃遮擋盡頭的時候,宗九忽然停住了。
因為水聲的明晰,他意識到了不對。
沒有浴室,更不是淋浴,聽聲音應該就是個開放性浴池。
要是他沒有注意到這點的話,只怕剛剛邁步出去,就會被抓個正著。
宗九盯著酒櫃和床鋪之間空隙鋪滿月光的地面,陷入了沉思。
就算是諸葛暗再神通廣大,那也沒料到這點。
所以,該如何在不引起no1發覺的情況下,跨過這一段地面呢?
思索的當口,下一秒,一股強烈的危機感驟然從宗九的腳底衝到了天靈蓋。
白髮青年堪堪側過身去,蹲到了酒櫃後方的陰影處,放輕了自己的呼吸。
「嘩啦啦啦啦——」
破開水面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有人從冰冷的池水裡起身,像他終年不化如山巔皚皚白雪的體溫一般。
男人半長的黑髮難得地鬆開,下端濕漉漉地搭在肩頭,水跡滴滴答答劃過形狀完美的腹肌,順著腹外人魚線的溝壑滴落,滾到小腿,深深沁入地毯內。
盛著紅酒的玻璃杯被放在白金打造的託盤內,月光將內裡澄澈的猩紅鍍上一層亮銀色,也照亮了他身後猙獰交錯的傷疤,像一件瑕不掩瑜的藝術品。
惡魔隨手拿起一旁的浴袍,鬆鬆垮垮地繫上,跨過池壁的邊沿。
他微眯,定定地看了黑暗裡酒櫃冷硬的線條一樣,突然彎了彎嘴角,徑直朝著門口走去。
「嗒、嗒、嗒。」
腳步聲近了,像戲弄獵物的老練獵手一般,每一步都敲擊在人的心頭,帶來緊張到極致的壓迫感。
宗九蹲在酒櫃後,眉宇緊鎖。
他在認真思考現在衝過去搶玫瑰花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以前越是緊張的時候,他的心緒反而越平靜。就算是全球轉播魔術盛典,也不見得能讓宗九有多少緊張的情緒。
偏偏只要一對上no1,宗九就覺得自己的好勝心被激到了頂點,滿腦子都是怎麼樣才能坑對方一把。
某種意義上來說,鬼谷子的預言一點也沒錯。樑子是越結越大,宿命命中註定。
思考了這麼久,宗九發現他現在已然是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前進估計剛跑出去就會被傀儡絲攔下,後退也是同理,只能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