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風竹軒的床榻上,調息醒來,只覺渾身勁力流轉,似乎達到了師父常崧,所說那種化力自然的境界。
他來到視窗,憑欄望去,只見軒外萬千杆修竹的枝葉上,還有著未化的積雪,空中清冷的氣息沁人肺腑,彷彿整個人都為之通透,一時間不由來了興致,拔出了那柄鏽跡斑斑的長刀,來到軒前的空闊處,揮舞起來。
他的刀法迅快似雷電,雖然說不上姿勢好看,卻也張馳有度,再加上常崧所教的獨門換氣心法,一時間刀光閃閃,全是進攻手法,極是兇厲。
竹葉上的積雪,被他的刀氣所衝,簌簌飛落而下,卻沒有一片能沾到陸恆的身上,舞到最盛處,陸恆倏的躍身而起,發出一聲長嘯,長刀猛然一揮,隨著一道冷厲光華,身周的十多杆修竹,同時被斬斷、傾倒,發出巨大聲響,雪霧漫天飛起,竟把陸恆的整個身子都給籠罩其中。
陸恆哈哈大笑,這一刀,真是痛快,心中豪情升起,殺意更是蓄勢待發,今日無論怎樣,都要得到那趙萱的身子,都要試試那十六名器中的層巒疊嶂,究竟會是怎樣一種消魂滋味。
趙升趙大總管繞過照壁,從卵石小道走了過來,在閃過一塊高大的靈壁石後,便看見陸恆手持長刀的站立在竹林中間,上身赤裸,虯勁的肌肉有如鋼澆鐵鑄,升騰起來的熱氣,連身體周圍三寸處的雪霧,都化為水滴,而那盯視過來,深邃如寒潭的目光,更清楚的傳達著無情、冷酷,和讓人血液為之凝凍的殺意。
趙升腿一軟,差一點沒有坐倒在地上,他到不是一個膽小的人,只是,這一幕太駭人,也太忽然了。
“恆、、、、、、恆少爺,今天是大年三十,老爺招你去書房,說今日不用在東院了,讓你和大家一起過除夕。”
“已經年關了麼?時間過得很快啊。”
眼中的殺意收斂,陸恆插刀入鞘,把放在山石上的衣衫拿起,穿上,轉眼之間,他又變成一個翩翩少年,微顯削瘦的身子,甚至看上去還有幾分單薄,但趙升卻不敢有絲毫輕乎之心,主要是陸恆剛才給他的印象,造成太大的衝擊了,那種心靈上的震憾,恐怕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趙總管,我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陸恆一邊向風竹軒外走去,一邊很不在意的淡淡說道,但那口氣,那裡是請人幫忙,分明是在不容推託的命令。
“恆少爺,有什麼事你就說,只要是老奴能做到的,一定竭盡全力!”趙升發誓一樣表著忠心,這位恆少爺,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呢,現在自己能為他辦事,可是拉近兩人關係的大好機會。
“你去管教司,幫我把一個叫慧紋的小女孩贖身出來,那小女孩應該快到十三歲了吧,贖出來後,便送到這晨露閣,交給雲娘調教。”
“對了,這件事情,不要跟老爺子說。”
管教司?不到十三歲的小女孩?還不許跟太尉大人說?
趙升心中一陣不解,抬頭看向陸恆,卻見陸恆神情自若的向前走著,連瞅都不瞅他一眼,彷彿剛才那番話不是他說出來的一般。
從管教司贖人,那是要擔干係的,還不許跟老爺說,這件事可是頗有難度啊。
趙升趙大總管咬著後槽牙,應道:“是,少爺。”
這位恆少爺,跟晨露閣的那些歌舞姬們,廝混了三個多月,難道興趣變了?開始喜歡玩幼齒了?嗯,這也是有可能的,就如吃慣了生猛海鮮,便想吃山珍野味一樣,這個愛好可要牢牢記住,是以後拍馬屁的一盞指路明燈呢。
一路行去,人語嘈雜,整個太尉府中,在亭臺樓閣、草木山石上的積雪映襯下,用紅綢結成的綵球、飄帶、宮燈便顯得分外醒目耀眼,洋溢著佳節來臨的喜慶氣息。
一路上遇見的僕役、丫環、老媽子,都穿著新衣,忙忙碌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