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他們有二十英尺遠,只一眼,羅蘭就看出這個新來的人要麼來自他的新朋友們的世界,要麼就來自隔壁的世界。
“你是誰?”埃蒂問。
“你的朋友們在哪裡?”蘇珊娜問。
“你從哪兒來?”傑克問。他的眼裡滿是期待。
這個陌生人穿著一件黑色的長外衣,衣服上方敞著,露出一件翻領的深色襯衣。他白色的長髮粘在身前和兩側,看上去就跟受了驚嚇一樣。他前額有一個T字形狀的疤痕。“我的朋友還在那邊,離這兒還有一小段路,”他說,指頭越過肩膀往森林裡一指,刻意不露出具體方位。“現在我把卡拉·布林·斯特吉斯當成故鄉。在那之前,是底特律,密歇根,我在那兒的一個收容所工作,燒湯和召開匿名酒鬼聚會。我對那些工作很熟悉。再之前——只是短期——託皮卡,堪薩斯。”
那三個年輕人聽到這裡吃了一驚,陌生人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
“那之前呢,紐約城。再之前呢,一個叫耶路撒冷地的小鎮,位於緬因州。”
7
“你是從我們那邊來的,”埃蒂說。他的話聽上去像是一聲嘆息。“神聖的上帝啊,你真是從我們那邊來的!”
“是,我想我是的,”穿著翻領襯衫的男子說。“我叫唐納德·卡拉漢。”
“你是一個神父,”蘇珊娜說。她從他脖子上掛的十字架——小而不起眼,但卻是閃閃發亮的黃金——看到他前額上的那個更大,更粗獷的十字疤痕。
卡拉漢搖搖頭。“不再是了。曾經是。也許以後還會是,如果上帝保佑的話,但不是現在。現在我只是上帝的子民。我能問問嗎……你們都是從什麼時間來的?”
“一九六四。”蘇珊娜說。
“一九七七。”傑克說。
“一九八七。”埃蒂說。
卡拉漢的眼睛一亮。“一九八七。我是一九八三年來的,當然這是我們的計時方法。所以告訴我,年輕人,非常重要的一件事。你離開時紅襪子贏了全球聯賽嗎?”
埃蒂把頭往後一甩,笑了起來。這笑聲又驚奇又歡快。“不,對不起。他們去年離冠軍僅一步之遙——是在希爾體育場,對抗麥茨隊——一壘的那個叫比爾·巴克納的傢伙竟然漏了一個很容易的地滾球。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過來這邊坐下,怎麼樣?這兒沒有咖啡,但是羅蘭——我右邊這個一臉兇相的傢伙——做得一手叢林好茶。”
卡拉漢把注意力轉移到羅蘭身上,然後做了一件讓大家都吃驚的事:他單膝跪下,微低著頭,把一隻握緊的手放在有疤的眉頭。“向您致敬,槍俠,希望我們相逢愉快。”
“向您致敬,”羅蘭說。“請上前來,好陌生人,告訴我們你需要什麼。”
卡拉漢驚訝地看著他。
羅蘭平靜地點點頭。“相逢愉快或是不愉快,都願你找到正在尋求的東西。”
“你也是。”卡拉漢說。
“那麼請上前來吧,”羅蘭說。“來這邊,加入我們的談話。”
8
“談話開始之前,我能不能問你點事情?”
是埃蒂。在他旁邊,羅蘭已經生了火,並開始在他們的行李中翻找那個小陶壺——中古先人的手藝——他喜歡在那裡面煮茶。
“當然可以,年輕人。”
“你是唐納德·卡拉漢。”
“是的。”
“你中間的名字是什麼?”
卡拉漢略微歪歪頭,揚起一邊的眉毛,笑了。“弗蘭克。這是我祖父的名字。這有什麼重要含義嗎?”
埃蒂、蘇珊娜和傑克交換了一下眼神。那眼神中包含的意思毫不費力地在他們之間得到了交流:唐納德·弗蘭克·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