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婉眼巴巴地望著他:“這樣啊……那好吧。”
他們分別下了車,董翼鎖好車門繞過來,覺不見林婉蹤影,他嚇了一跳,輕輕叫:“林婉?”
灌木叢下忽然微有響動,董翼連忙走過去,林婉蹲在地上,身上的白羽絨服像條長尾巴似的拖在後面,董翼想:“難道吐了?”
走近一點才現不是。
林婉蹲在那裡正在逗弄一隻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黃白相間的小貓咪,或許是白天哪個同事給了她一顆糖果塞在口袋裡,她竟然變戲法似的找了出來,餵給小貓吃。小貓舔著糖果,她在它頭頂上摸了摸,嘴裡說:“喵喵,好乖哦。”
小貓咪嗚一聲,把身子弓起來,親暱地往她手上蹭,林婉咯咯嬌笑,雙目燦若晨星,面頰一片緋紅如同三月桃花:“好可愛,你喜歡我對不對?”
小貓又喵地叫了一聲。
“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歡我。”林婉用手指在它頭上點了點,神態嚴肅:“但是我是人,你是貓,我們是不可能的,所以——你不能喜歡我。”
董翼佇立在她身後沉默著,他臉色有點黑,但還是努力讓自己像往常一樣平靜:看來這個口口聲聲說自己酒量不錯的女孩在喝了兩杯朗姆酒以後已經徹底醉了。
貓咪聽到董翼出的聲響受了驚,嗖一聲像火箭似的竄到灌木從裡不見了,林婉很遺憾地抬頭看著董翼:“跑得比兔子還快。”
董翼把她從地上拉起來,拍拍她大衣下襬的雪漬:“雖然都是四條腿,但那是貓。”
原來是貓……林婉嘿嘿笑個不停:“你看,現在的貓跟人一樣,聽到不可能或者要負責任之類的話拔腿就跑,真是的,一點爭取意識都沒有。”
董翼覺得自己被徹底打敗了,他深深呼吸一口,在她面頰上拍拍:“清醒?還能走?”
“嗯。”林婉乖乖地點頭。
她是能走,不過腳步軟,左腳往右腳上絆,旁邊的人一鬆手她就能摔跟斗。董翼懊惱得很,他是老江湖,怎麼會被個小女孩騙到?她說能喝,他就相信她?心中雖有幾分惱火,但是看到林婉烏黑長紛紛揚揚地垂著,有幾縷絲拂到雪白麵孔上,又記起她頭似乎還沒幹透,這天寒地凍的天氣,回頭要感冒了。
想一想,他認命地蹲下:“我揹你,上來。”
林婉還是乖乖地笑著回答:“哦,好啊。”
她秀秀氣氣地伏到他背上,董翼慢慢站起來,呵,這女孩像羽毛一樣輕。他忍不住想,別人喝醉了都會哭鬧,為什麼就她笑個不停?她的生命為什麼總是這麼歡樂?
停車場到別墅的路上要經過花園,落了一日的小雪終於停下來,小徑上的積雪有好幾厘米厚,一腳踩上去便咯吱作響,南方的城市難得有白雪皚皚的景象,今夜這座人煙稀少的山莊卻讓人有置身於北國的感覺。董翼揹著她一步一步往前走,踩到雪下埋著的松枝,在寂靜的夜裡出清脆響聲,不知怎的讓人聯想到林婉的笑。
他想起一次見她時的情景,在公司前臺,他當時嚇了一跳。小時候去讀書,要經過市裡最大的一家兒童商店,那商店的櫥窗裡擺著一隻足有半米高的洋娃娃,長大眼,睫毛濃密,雪白面板上的嘴唇是一抹微紅。男孩兒自然對洋娃娃不感興趣,但是吸引他注意力的飛機模型就擺在娃娃後面,所以被迫每天都要望過去好幾次。一次見她那瞬間,他恍然一驚,莫非小時候見的那隻娃娃竟然成了精,託生到人身上?
過幾日,他又有些失望,女孩兒漂亮是漂亮,但有時候顯得笨笨的,真是可惜了張好面孔;可是再接觸,似乎又不是這樣,她學東西極快,業務上手度是同期員工中最快的,甚至偶爾能講出一番讓他這種人都無法辯駁的道理,他心中疑惑,簡直分不清楚這女孩兒是真笨還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