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現狀,我也不想要妥協,我要儘可能的堅持自己的原則,這是嚴默教會我的。
於是一上午我都和古意在掰扯這件事兒,我跟他一次又一次的申明瞭我的立場、雜誌的立場,可他還是不死心,一直試圖說服我。
是啊,他當然不死心了,這關係到他切身的利益——因為別管是編輯還是市場人員,只要能拉回廣告都會得到一定比例的提成。
這個規矩是一早就定下來的,創刊初期老喬這樣做是為了更好的調動大家的積極性,想要讓每個人都與雜誌盈利掛鉤。畢竟光靠內容、靠發行量是沒辦法養活一本雜誌的,雜誌要生存只能靠廣告。
所以不管是古意還是其他的誰,希望自己掙更多的錢這都是無可厚非的,因為我也想能掙得更多一些。如果我能掙更多一些,我和嚴默就不必生活得這麼辛苦了。可是掙錢也要有最基礎的道德底線和職業修養啊。
其實我更希望古意可以多關注一下他的本職工作,在把文章做得漂亮一些、把雜誌流程弄得更明白一些之後再想著怎麼額外掙錢,畢竟他的職位是“資深編輯”,老喬給了他不算少的工資和稿費;而他的Title並不是“廣告經理”,不是嗎?
“行,要不這樣,”古意抬手看了看錶,對我說到,“也快到吃飯點兒了,Sunny你先吃飯,然後再好好考慮考慮。”
古意終於肯叫我“Sunny”了,可是自從他這麼叫我以後我總覺得他是我領導。“好好考慮考慮”——這不就是上級對下級的語氣嗎?
我根本沒勁兒去吃飯了,古意出去之後我便在辦公桌上趴了下來,大概是因為昨天一天只吃了一筒泡麵,現在我的胃又開始疼了起來,疼得我直出冷汗。
桌子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內線的短音,我想大概是古意又想到了什麼新說詞,也懶得去接。鈴聲響了一會兒就結束通話了,再過了一會兒門外響起了“鐺鐺”的敲門聲。
“進來。”我打了打精神,坐了起來,並抽了張餐巾紙擦著臉上的虛汗。
“溫老師,”前臺的小蔡從門外探進來個腦袋,“您現在有時間嗎?”
“哦,進來。”我以為小蔡找我有事兒,臉上勉強掛上了笑容。
我們雜誌社人少,每個人都要訂好幾攤兒的事兒,所以不管是買水、買文具,還是申請保潔費,都需要前臺找我來簽字,再去找會計批錢。
“我給您打電話您沒接,還以為您在忙,”小蔡依舊站在門口,說到,“有一位嚴默先生找您。”
“嚴默?”我站了起來按著胃朝辦公室門口走去,“他在哪兒呢?”
“在會議室,”小蔡隨我一起往會議室方向走去,然後悄悄的問我,“溫老師,咱們能採訪到嚴默先生嗎?他的腿真的是假的嗎?怎麼一點兒都看不出來?”
小蔡是過完春節新來的,當然不知道我和嚴默的事情。
我對她笑了笑,沒說話。
會議室裡曹歆夾著根兒煙正和嚴默手舞足蹈的說著些什麼。曹歆一邊說一邊笑,從外面就能聽見他興奮的聲音,“操”、“牛逼”之聲不絕於耳。
“吭吭,”我咳嗽了兩聲兒,關上會議室門對曹歆說,“嚷嚷什麼呢?你怎麼在這兒抽菸啊?稿子寫完了?”
“寫完了寫完了,一會兒就給你。”曹歆不耐煩的把煙掐滅在旁邊的菸灰缸裡,繼續大聲兒的說,“你能不老幹催稿這麼低階的事兒嗎?有什麼事兒讓丫古意幹不就得了?弄得明白你們倆誰是領導嗎你?”
“你趕快該幹嘛幹嘛去。”我煩躁的瞪了曹歆一眼,拉了把椅子對著嚴默坐了下來。
嚴默今天的氣色還不錯,比昨天夜裡那爛醉如泥的樣子好得不知道有多少倍。經他昨天晚上那一哭,我發現我真的恨不起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