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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的手是更為冰冷的,抓著我的手,遲遲不忍放開。

那情形多年之後仍鐫刻在我的記憶裡,比當時親眼目睹更加深刻而清晰。站在夕陽裡的黛兒從此成為永恆,一種我記憶最深處纏綿而疼痛的永恆,帶著初春的丁香花的芬芳,糾纏了我一生一世。

直到火車駛遠,我仍然忍不住頻頻回顧。

丁香遠了,夕陽也遠了,如一個長鏡頭,漸漸淡去。

終於火車拐了個彎,什麼都看不到了。

我的臉上一片冰涼,有淚水在風中飄落。

回到唐朝

一到洛陽,即投入緊張的拍攝中。

幾斤重的戲衣穿在身上,幹了溼溼了幹,只差沒有結出鹽花來。24小時不眠不休成為家常便飯,有時站著也能睡著但也有的時候一連幾天沒有通告,便一個人遊遍洛陽。

正是牡丹花開季節,如錦如緞,然而良辰美景看在多情人的眼中,只有倍添相思。

每天收看天氣預報,知道最近西安一直晴天,偏偏我不能回去,白白浪費了與秦鉞見面的機會。

幾次給黛兒打電話,想同她聊一聊近況,可是始終沒有找到她,她家裡人支吾著,不是說黛兒不在,就是說她不便接聽。我算著時間,黛兒的產期一天天近了,許是她家裡人不願意家醜外揚吧?想到她連線電話的自由都沒有,在家中的地位可想而知,我不由十分替她擔心。

劇組女演員很多,有男朋友的,都趁探班之際跑來洛陽看花。我更加嘆息,如果能與秦鉞在陽光下、花叢中攜手同遊,吟詩賞花,哪怕只有一天也是好的。

我常常覺得,秦鉞與我,緣訂三生,早在世上還沒有男人,也沒有女人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我和他。也許我們只是兩縷風,也許我們只是一對鳥,但我們曾經相依相伴,足足走過了千百年。可是在這一個世紀,我們再次相遇卻幽明異路,縱使走過一生,亦不能如願。

思念一日深似一日,若把相思比春潭,潭水哪有相思深。

每當夜晚來臨,我便會久久地仰望明月,否則,簡直就不知該怎樣撐下去。

九問時時有信來,採用迂迴戰術,不斷與我談起東鄰西舍,似乎到處都是對他鐘情的女子。我不打聽,也不取笑,以不變應萬變,盡一個紅顏知己的本分。這樣子拖了兩個月,他熬不住,到底追到洛陽來。

那天劇組正排演宮廷歌舞,我不過是個背景演員,穿好衣服站在武則天背後權充背景,連句臺詞也沒有。

化妝間擠滿了人,都化得脂濃粉豔,進進出出,一般忙碌著,卻一望而知誰是主角,誰是配角,又誰是龍套。無他,勢利二字寫在臉上,誰興誰衰粉墨再濃都遮掩不來。況且,那做配角的,化妝行頭永遠比不過打頭牌的,通常都馬虎潦草,不過應個景兒。小小一個化妝間,正是紅塵縮影,壁壘森嚴,階級分明。

我通常總是最後一個上妝,該出鏡時再簡單的戲份也不肯欺場,沒有鏡頭時便無聲冉退,站在人群后靜觀他人演技。

如果人生果然能像一齣戲般,每個人何時上場、何時下場、如何對白、如何動作,都明白規定各安其份,倒也簡單爽快。

只可惜往往有敗筆人物,只是一不小心念錯對白,走錯臺步,結果便像一件第一顆釦子便系錯了的上衣,錯、錯、錯,一路錯到底。

就像這會子,那個前天剛剛才來報到的劇務不知怎地把藍鴿子得罪了,導演已經催了三四次,藍鴿子只是漠然地坐著,不肯上戲。導演礙於面子,罵不是求不是,看到九問,當下遇到救星般一把抓住,拼命使眼色:“老夏,我這正忙著試軌道,那邊你幫忙處理一下。”

九問本著半朋友半同事的立場,扮紅扮白都容易。當下走過去,皺著眉問:“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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