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是不是同你說過,不能隨便收別人的東西?這是怎麼回事?」沈心指著玉珏,板著臉教育孩子。
沈樂星偷摸瞄了自己娘親一眼,小聲道:「我忘了嘛,不過趙七叔也住在城裡,等我回去再找他玩兒,順便將玉珏還給他不就好啦?」
沈心心道人家住的那個城可是紫禁城,和你住的那叫一個城嗎?這輩子也不一定還有機會再見到呢。
她垂眸看看看沈樂星的表情,突然頓了頓,轉而問道:「你今日才認識人家多久,便想著下回再找他玩兒了?」
「趙七叔好,我喜歡他!」沈樂星仰著腦袋回答,「我想和他一起玩兒!」
沈樂星雖才四歲,看上去憨憨傻傻的,但沈心卻知道他聰明得緊,小小年紀便知道如何利用自身條件,最大化地實現自己想要達到目的。比如今天就趁著她在捏骨,不知使了什麼法子哄了福瑞帶他出門。
他平時雖也是無論見著人都笑嘻嘻的,但真正能讓他說喜歡的也不過就是自家幾人,便是沈承的妻子蔣瑤箐,雖平時他小嘴抹了蜜似的將人哄得團團轉,但也從未這麼直白的說過喜歡。
如今聽到沈樂星說喜歡趙鸞,沈心一時也不知心中是個什麼滋味。
難道真的有所謂的父子血脈感應嗎?她想。
罷了罷了,這玉珏雖貴重,但並非龍形紋飾,大約是趙鸞微服出巡特地挑的尋常款式,怎麼說糖糖也是他的親兒子,封地進爵什麼的就算了,收他一塊玉珏也不算過分吧?
這麼想著,沈心倒也沒再糾結了,伸手解下花莖上的玉珏,替沈樂星佩在腰間,道:「既如此,那這玉珏便由你收著,若是將來遇見他,也由你自己歸還。」
沈樂星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撥了撥那玉珏,道:「好呀。」
話音剛落,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以及自家奴僕高聲喝止的聲音。
沈心手上還拿著剪子和花,聞聲扭頭朝那邊看去。
只見趙鸞竟又去而復返,門房老李匆匆跟在後頭,嘴中不滿地念叨著:「便是熟識,也得容小的通報後再進吧?怎麼能就這麼擅自闖入呢?什麼人啊真是……」
沈心見狀心臟一抽,但面上卻絲毫不露痕跡。
不會的,我如今的模樣,誰都認不出我。她飛快做完心理建設,露出一個驚訝的恰到好處的表情,起身看向一臉嚴峻的趙鸞,和尷尬緊隨其後的張進忠,問道:「趙公子這……可是落下了什麼?」
趙鸞悶頭衝進來,舉著手中的小揹包,問道:「沈夫人,不知糖糖這小包袱是何人所做?」
沈心尚未回答,沈樂星已經自己跳下凳子跑過來,快速回答道:「這是我娘親親手給我做的呀!」
他說著,回過頭看向沈心,說:「娘親我給你撿了好多漂亮的小石頭,可以給你放在書房做鎮紙,還可以給小紅、小白它們做玩具哦」
小紅和小白是沈心養的兩條錦鯉的名字。
雖不知趙鸞為什麼突然跑回來問這麼個問題,但沈心也沒多想,摸摸他的頭,回答:「是我閒暇時給糖糖縫製的,可是有什麼不妥?」
趙鸞定定看著面前這個五官無一處和沈心相同的普通婦人,突然覺得衝動跑回來的自己簡直就是在異想天開。
他方才竟猜想沈心或許沒有死,從皇宮中逃出後為了維持生計只能繡些物什販賣,這小包袱雖做工算不上精巧,但款式卻別致。沈心平常在吃食上就總是有很多古靈精怪的想法,能做出這樣的包袱也不奇怪。
可怎麼可能呢?莫說按照當年沈心信中所言,她是萬念俱灰下一心尋死;那場火燒了整整一夜,後來寢殿中也挖出了焚燒所剩的骨骼,如今還供在承乾宮新建的佛堂裡,她又怎麼會死而復生呢?
便是這包袱的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