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記憶一幀幀回籠。
誰能想到,這病房裡的兩個人,一個人身體裡裝著兩輩子的靈魂,另一個,竟直接換了個人呢?
大約是通宵照顧他的緣故,沈心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她還穿著昨天的那條裙子,裙擺已經髒的不像樣了,裙身上也儘是褶皺。
他的白襯衫套在她身上,顯得空蕩蕩的,左肩處還洇出了點淡色的已經乾涸的血跡,應該是昨晚急著送他來醫院,沒有好好處理。
當他真的接受了沈心不是「沈心」,這個聽上去很是荒謬的答案以後,對方這段時間以來的那些關心和陪伴,便從他以為的「裝模作樣」和「虛情假意」中脫胎重生。
像一株角落裡從未被人注意過的野草,突然某一天,卻悄悄開出了一朵玫瑰。
雖然秦一鶴的動作很輕,但沈心還是被驚醒過來,她像條件反射般,第一時間是伸出手想去摸秦一鶴的額頭。等看清已經在床上坐起身的男人,她還有些茫然。
秦一鶴抓住她的手,輕輕按下,道:「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用擔心。」
沈心眨眨眼,後知後覺地「啊」了一聲,道:「那就好。」
病房裡一時安靜的有些尷尬,她垂下眼睛搓了搓手指,掀睫看了眼病床上的男人,又很快移開。
「那個……你要不要喝水?我去幫你倒。」
說完也不等秦一鶴回答,起身去忙活。
秦一鶴接過溫水,語氣有些無奈,「你到底想說什麼?」
沈心臉驀地紅了紅,她用食指撓了撓自己的一邊眉毛,吞吞吐吐的小聲開口:「就……昨晚……那個……謝謝你,沒有……」
秦一鶴總算是聽明白了,這是在謝他用傷害自己的方式,取代了傷害她的行為。
他突然覺得之前那個被仇恨矇蔽雙眼的自己有些好笑,就這麼個根本沒有半點心眼,明明什麼都不知道的她才是最無辜的受害者,可她心裡卻只記得別人好,半點沒有遷怒和埋怨。
他是怎麼會把這個傻白甜和「沈心」當成一個人的?除了長相,她們還有一丁點相像嗎?
「我以為你是想說……你不是沈心的事。」
「啊?」沈心抬起頭,她看著秦一鶴淡然的表情,好奇問道:「你真就這麼信了啊?這可是穿越欸,聽上去比外星人ufo還不靠譜吧?」
秦一鶴語氣平常地反問道:「我都能重生了,接受你是穿越的事實,也並不難吧?」
沈心默了一瞬,「……倒也是。」
她想了想,照實說道:「本來我以為你不會醒,豆豆又那麼可愛,那做個豪門貴寡婦也挺棒的。後來你醒了,我誤會你那方面有問題,便想著兄弟姐妹搭夥過日子也不錯。可現在這情況,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話說,你們這種豪門聯姻,離婚方不方便的啊?」
聽到「寡婦」、「不行」這些字眼時,秦一鶴的臉便沉了下來,最後提到「離婚」時,已經黑的跟鍋底差不多了。
他沉聲問道:「你急著想離婚?」
沈心託著下巴想了想,「那倒也沒有,畢竟我現在也還沒想好將來的事情。不過以後誰說得清?萬一哪天我碰到喜歡的人了怎麼辦?總不能婚內出軌吧?」
沈心認真在那兒思考未來,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早在秦一鶴的雷點上左右橫跳了八百遍。
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這場單方面並不十分愉快的談話。
秦一鶴拿起手機,接通,聽了對面的話以後,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
「假的。」他看向坐在自己床邊的沈心,對電話那頭道:「昨晚我臨時住院,沈心在醫院照顧了我一整晚,現在就在我旁邊。」
沈心聽到居然是和她相關,詫異地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