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吻呢?”
雖然他入學沒多久,就當著我這個老師的面說我們古板,有點不把我這村長當幹部的意思,可他說的也是句句屬實,我沒得可爭辯,只好問:“你們還真親啊?借位不就成了?”
他說:“借不借位是我們演員自己的事情。可要那幫老師相信我們是假親,讓其它觀眾認為我們真親才夠熱烈啊。”
我瞬間覺得跟孩子們對話挺費勁的,湧起了無力的蒼老感。我說:“那你需要我做什麼?”
他眼睛一彎說道:“老師,你做一棵樹就行了。”
因為他眼睛一彎,跟記憶裡溫嘯天那雙眼睛完全重疊在了一起,我竟然也就這麼答應了。當我站在臺上的時候,我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我記得我二十歲時,看過一部路人皆知的韓劇,裡面的臺詞是“哥哥,下輩子我要做一個棵樹。”我想,只要她見過我這輩子做樹的樣子,絕對不會再說這樣的傻話。
我活到這年紀,二十多年都在學校裡學習,從來沒有在舞臺上待過。我仰望那些在舞臺上或精彩絕倫或枯燥沉悶的演出就夠了,卻不料晚節不保,這個歲數還要去舞臺做個臨演。
我望著臺下烏泱泱的觀眾,正對音樂劇報以熱烈的掌聲。其實這音樂劇就是把所有的流行歌曲串燒在一起,然後穿插著高中的一些情事,我本以為沒有幾個人會有興趣,可沒想到90後們用掌聲表示了這是對他們來說喜聞樂見的表演方式。
其實我什麼都不用做。我只要抱著一個綠紙板擋著我的臉就行。可我還是有些緊張,我才知道舞臺上牛掰的人不是尋常的牛掰,不僅要有技藝還要不怯場,這麼想著溫嘯天真是個天才,那時候手指頭飛舞得跟蝴蝶似的,擱我十個手指頭都分不開了。
《私奔到月球》的音樂聲響起,按照臺本,後面曲世成和另外一個叫葉琴琴的女孩子會在我身後接吻。我呢要舉起綠紙板做左右晃動狀,晃動頻率就跟合唱團唱紅歌時左右擺動的頻率差不多。可人家擺動時是一群人擺動,現在倒好,全場舞臺就我一個人倍兒神經地踮著腳尖晃著,還得保證綠紙板的樹枝高度能擋住近處主席臺的視線,又得保證遠處吹著口哨的瘋孩子們能看見身後的親吻。
我覺得我真是傻冒無比。快三十歲的人了,跟90後在這舞臺上瞎鬧就算了,還穿著樹幹色的連體塑膠打漁褲,做著這麼丟人現眼的事情,想著要是平地裡能出來道閃電,就把我劈了吧。
最後真有一道閃電劈了過來。在帷幕拉起,快要併攏時,我看見主席臺上有個熟悉的人影。秦紹在主席臺的中央,跟看一怪物一樣盯著我。
我渾身顫抖,我不知道秦紹跟我們學校還有關聯。他要是跟坐在他兩側的任何一個人透露我的情況,我都會死得很難看。
我以為我沒得可失去,可我忘了,我還有我待了十年的校園。
秦紹為什麼會在這裡?還能坐在主席臺上?我蠢得一無所知。
第11章 第四章 暗湧;驚(2)
下了臺,我和孩子們招呼都沒打,就跑回了宿舍。他一個月沒出現,我以為他離我遠去,沒想到回來時,他以他的王者風範又嚇到了我。
我滿頭大汗,臉色蒼白,身上還留著打漁褲留下的塑膠味。我被塑膠味燻得大腦突突地疼。我想闖入我人生這場大戲的卡司都太強大了。他們無所不能,上天入地,我駕馭不了我這樣的角色,一不小心就砸了戲還把自己砸成了餡兒餅。
我哆嗦出了一聲冷汗,惶惶間還是打算去浴室裡衝個澡清醒一下,好理清思路。
浴室在同一層宿舍樓裡,我抱著浴巾和換洗衣服走過去。心裡又像是有什麼預感,把手機也隨身帶上了。
蓮蓬的水有些涼,嘩啦啦的水流讓我全身一激靈,也讓我冷靜下來。我猜秦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