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御鳳檀聲音飄來之時,雲卿便站了起來,此時也行禮道:“民女見過瑾王世子。”
御鳳檀擺擺手,柔軟的流雲錦製成的大袍隨之流動,恰如天空一朵無拘束的雲被採了下來織成,含笑道:“既然要看煙花,來這看自然是最好的了。”
話語雖平淡如常,可一雙狹眸裡卻閃過興味的光芒,在明帝,皇后和四皇子的臉上掠過,好端端的,喚了雲卿來,難道是為了那件事?
最後,眸光落在雲卿身上,見她一身月白色的長裙,裙襬有著明藍色的薔薇紋,薔薇上用珠片點綴,仿若立於一片海藍花洋之中,素淨中又有著不經意的嬌美,但見她眸中沒有為難等負面之神色,便想,剛才發生的事情,並未對她造成困擾,心下放心,便施施然的往宮人抬來的椅上坐去。
晚風吹來,滿室浮香中,又多了幾許味道,混合在他周身的檀香裡,還有一股淡淡的酒味,說明了他剛才的確是喝了酒。
御宸軒自御鳳檀進來之後,便在他身上落了視線,自祠堂銀磚事件後,這個散漫肆意的堂弟,第一次讓他覺得有些危險。
一直以來,御鳳檀和各個皇子相交都甚好,並沒有偏向誰的舉動和言語,有一種‘人生得意須盡歡’的態度。
一來他性格隨意,二來他背後所代表的瑾王勢力,加之明帝對他也算是和氣,所以四皇子一直都願意和他交好。
直到這一次事情的發生,他讓人仔細的查過,在那日,御鳳檀曾和沈府的一個管事見面,但是據說也只是吃了點心,什麼也未做。
他找不到任何證據說明御鳳檀和沈府有某種聯絡,可沒有證據,並不代表沒有。
畢竟御鳳檀說出銀磚一事,雖然看起來散漫,對他的打擊卻是不小的,要讓一個多疑的帝王不懷疑,這二十年來,他下的功夫當然是深之又深,否則明帝南巡,也不會特意點了他一同。
而方才,他看御鳳檀和沈雲卿之間,也似只是相識之交,這一切到底是不是他多想了?還是隻是碰巧?
雲卿對各種視線雖然視而不見,但是感覺卻敏銳,自走進來後,便發現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深深的探究和強烈的主導欲,這種視線,讓人格外不舒服。
她不禁的想起去年她去接祖母的時候,曾經在半路的時候,遇見過一駕馬車,當時車內的人也是有著這樣銳利的眼神。
難道當初那個馬車裡面的人就是四皇子?四皇子不是說第一次到揚州來嗎?那馬車裡的究竟是不是他?若真的是四皇子,那他瞞著所有人來揚州的目的又是什麼?
如此想著,雲卿仿若窺視到了一個秘密的一角,卻因為資訊實在太少,無法分析下去,只能先放在心底,有時間再將這個問題拿出來思忖。
此時外面的第一隻煙火已經衝上了天,一朵牡丹在半空中開放,緋紅的色澤,仿若有一隻神來之手,在天幕上作畫。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煙火吸引走了。
皇后和明帝靠近了些,含笑讚譽著這煙火,“陛下,你看那煙花真瑰麗,有七種色澤呢。”
整個夜空被接踵而來的煙花照得通亮,夜空裡開遍了火樹銀花,絢爛無比,人們都抬著頭,大聲的喊著,贊著。
雲卿坐在,覺得這氣氛古怪,不由的偷偷長呼了口氣,望著窗外望去,臨江樓的位置不僅僅是適合賞燈,賞煙花,便是欣賞江上風景,也是十分合適的。
此時江面也是光芒粼粼的,那些煙花印在江面,變得有些扭曲,圖案也完全走形。
天上,江面,完全是兩個世界。
雲卿想到身旁坐著的人,就像這世上的人,心裡和表面,往往也都是兩個世界。
想到這裡,她的注意力就集中在了江面,沿著江水將煙花,燈光的倒影都一一觀察一番,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