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站在殿中,對著皇后道:“皇后,陛下讓奴才將鳳印收上來。”他口中依舊稱呼著‘皇后’,然而說話卻沒了以往的那份畢恭畢敬,畢竟皇后已經只是一個廢后,今生是沒有希望再出儲秀宮了,名存實亡已經是不可以改變的事實了。這樣一個皇后是沒有人會放在眼底了,宮中是最見風使舵,捧高踩低之地,何況還是從天堂掉到地獄,再也沒有翻身之地了。
皇后依舊端坐在鳳座之上,她已經洗乾淨哭泣的痕跡,臉上的妝容也重新畫了一遍,全身的衣飾一絲不亂,冷眼看著站的筆直不見恭敬的李元,冷冷地道:“李副總管來的真快。”
李元皮笑肉不笑地道:“陛下特意吩咐奴才收回鳳印,做奴才豈能不好好執行,還望皇后莫要見怪。”他說的十分客氣,可姿勢卻沒有一絲恭敬之態,身子都未曾躬下,挑眉動眼的明顯未將皇后放在眼底。
“大膽奴才,在皇后面前如此放肆!”米嬤嬤是皇后從薛家帶進宮,又是皇后的乳孃,在她心中,皇后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即便被幽禁,依舊是皇后。此時見李元這個閹人姿態如此倨傲,頓時見不過眼,怒目斥道。
李元橫眼看著米嬤嬤,眸子裡充滿了輕視,冷笑道:“米嬤嬤,請問我在皇后面前如此放肆了,是未曾行禮,還是沒有自稱‘奴才’,若是有,還請米嬤嬤直說,以不尊皇后之罪告到陛下之前便是。”他說著,還朝著養心殿的方向微微一躬身,以示敬重。
要說他有什麼錯,是人都看得出他的不尊敬,可若要真指出他哪裡不敬,還偏偏說不出來。而且皇后剛被陛下怒斥幽禁,此時就算去找陛下,陛下也一定不會見皇后和她身邊的人,李元這是故意說來刺人心的。米嬤嬤在一旁氣的怒目圓瞪,嘴唇一張一合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擔心的望著皇后,畢竟皇后錦衣玉食長大,出嫁前是薛家貴女,出嫁後又一直身份高貴,除了明帝,哪裡有人給她受過這樣的委屈。
可是皇后神情始終是平靜而淡淡的,只是望著這殿中的一切,像是在發呆,又像是留戀這最後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看的米嬤嬤心裡更加難過。
李元在宮中這麼多年,與魏寧職位相差不大,但是晉升方式有很大的不同。魏寧是進宮後便分到了明帝身邊伺候,算的上一開始就是有了頭臉的內侍,而李元則是由小內侍一步步走到今日,見慣了宮內的殘酷現實,踩著人一步步爬上來的他,現在是僅次於魏寧的副總管。皇后現在被幽禁,空有皇后的虛名,實際還不如他一個大內副總管有實權,他還需要有什麼顧忌的。
皇后瞧著他的姿態,往日凌厲的美眸裡露出一絲淡淡的嘲笑,根本就不將他的舉動放在眼中,對著米嬤嬤淡淡地道:“將鳳印拿給他吧。”
“砰”地一聲……
只聽外面的大門一腳被人踢開,偌大的響聲在空寂的正殿之中幾欲刺破耳膜。
皇后皺眉望去,卻看到雕刻了龍鳳牡丹圖案的朱門外,四皇子一臉陰沉的走了進來。
李元見到四皇子,連忙收起了一臉不恭的神情,立即躬身行禮道:“奴才參見四皇子!”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四皇子眼眸微微眯起,閃過一絲懾人的威脅之氣,抬起一腳朝著李元狠狠地踢了過去,戾氣十足地喝道:“滾!”
四皇子本就是從小習武,此時出腳又快又疾,李元一時不防,被踢得在地上打了兩個滾後,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他撐起身子,匍匐在地,忍住腹部傳來的劇痛,將怨毒的神情埋藏在驚恐的目光之下,四肢微微顫抖,可憐地求道:“四皇子息怒,奴才也是為陛下辦事,請四皇子息怒!請四皇子息怒!”他是一介奴才,怎麼也不敢得罪四皇子,不管心裡服不服,口中一定是要求饒的。
四皇子咬緊牙根,眼眸冷森的朝著殿中所有人橫掃而過,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