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皇上只說陶府的事情容後再議,想都想得到仁孝皇后會在皇上面前哭哭啼啼的說些什麼,老皇帝到了這個年紀,耳根子不軟也被那枕頭風吹得不靈光了。據大老爺的同僚幾人,包括阮大學士在內。都道皇上在殿前的時候面色極差,是在忍著怒意的。
觸犯龍顏,又有仁孝皇后和平寧侯作怪,敵在暗處他們在明處,一定要有個什麼人去和皇上說說,而且一定要讓皇上平心靜氣的聽。
二皇子是個怎樣的人,大老爺看得不大清楚,那時候他提出要來府中教學,也是硬著頭皮答應下來的,之後幾乎日日下學了還要去他書房閒聊。倒也是沒聊別的,都是些學問上的東西。
但大老爺能隱隱感覺到二皇子的試探。
為什麼會找上陶府,大抵是他手中尚存的一些兵權。大老爺始終態度模糊,陶府已經經不起什麼風雨。
可誰又能料到二皇子能幫陶家做到這個地步?大老爺有些不解,其實朝中不缺良將忠臣。
二皇子和只知吃喝玩樂,已經娶了太子妃的太子不同,二皇子的聰慧大老爺只接觸幾次便了解得透徹。越是瞭解越是有些冒冷汗。
不過齊眉說得沒錯,已經幫了一次大忙,若是願意再出手幫一次,那只是還禮的時候要重些罷了,始終都是要還的,其實大老爺細細一想。二皇子已經出手幫了這麼一次,若是這次不幫,陶府出了什麼事。那他也是前功盡棄。其實說不準,二皇子已經在著手著幫他們陶府。
翌日府裡來了位公公,並不是李公公,而是蘇公公,蘇公公在後宮地位甚高。素來中立,為人圓滑又老道。皇上還賜了國姓蘇。
蘇公公只帶了兩個小太監前來,明顯的並不是什麼大張旗鼓的出宮。
齊眉猜這肯定不是皇上派來的人,像之前仁孝皇后送禮,那也是悄悄默默的,如若皇上也派人來,那便是直接承認了君之過,那還有何容後再議的必要。
大老爺上朝歸來,在花廳見到還未收走的茶水,皺眉問道,“是誰來過了?”
“是宮裡的那個蘇公公,來了會兒見你不在便先離去了。”大太太小聲的道。
大老爺啊了一聲,蘇公公素來是哪邊都不站,為人處世圓得跟個球似的,別人就是想揪他錯處也沒法子,手一摸就咕嚕嚕的滾走了,抓都抓不住。
也不知蘇公公前來會是為了什麼,又是誰授意。
大老爺心中忽而想起個人,低聲又問道,“蘇公公可有說是什麼事?”
“還不是明年開春的武狀元考試,老爺是監考官員之一,又傳言會是主監考官員,蘇公公在外邊養了兒子也不是秘密了,那小兒子想謀個一官半職的。若是考上了秀才,什麼都好說話。”大太太也是猜的。
大老爺皺起了眉,絕不是因為這個來的。
現在陶府把這事捅了出來,雖然大臣們多是同情,也有聲音嘆息多麼忠心卻還落得這樣的下場。可大多都只是嘴上說說,誰還敢胡亂在這時候接近他們陶家?
若是事情朝著壞的方向發展,明年開春哪裡還有什麼陶監官。
“蘇公公可有留下什麼?”老太太自是也覺得蹊蹺,剛剛蘇公公來的時候她還未來得及裝扮完畢,就聽得鶯柳來報說蘇公公已經走了。
只有大媳婦在花廳裡讓丫鬟上了茶,招待了一番。
“並沒有。”大太太仔細的想了想,搖頭。
莫不是真的為了這個事過來的?可是在這樣的風口浪尖,誰還敢來陶家。
蘇公公行事素來是隨意的,卻又圓得讓人挑不出錯。
這時候小廝過來報說阮府送了一副畫來。
送進來一看,只是一副風景宜人的畫作,裡頭的郎君抬頭看著烏雲即將要被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