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為甚麼會瞧見她?」仍舊溫善著一張娃娃臉的蘇善人此時也不裝模作樣些甚麼偽客套表情,糟心就是糟心,提筆落了大半日也無非是廢了一張又一張的請帖。
月娘要進來看,被他死死抵著門不讓進,只說甚麼不是做對不起你的事便罷了。
月娘那個性子又怎會被他稱了意,這邊找鴉敷佯幫拍門,那邊一個輕功閃身便靈巧如一隻小鳥兒般飛進來了。
並沒有得甚麼嘲笑,反而是她撲進懷裡蹭了蹭笑抬頭,「阿蘇……你不必這麼糾結的,我們只請你哥哥他們便好……中原這裡倒沒甚麼必要,日後去南疆再請請雲姨他們便好了……」
「你想去南疆?」
「是啊……」靈巧的姑娘忽然又送了抱著他的手,蹦蹦跳跳到了窗邊,深吸了一口初春的小寒風一臉神清氣爽的回頭,「小喵跟我說這時候南疆有許多奇花異草和漂亮的蟲子!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反正很新奇,她正好要去採藥,便問我要不要同行!」
還未等捏了捏眉心制止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小姑娘又一瞬間再度撲回自己懷裡,「阿蘇,要不我們先別急著成親了,這便動身吧!」
動身動你妹個身!
薛黎陷克我便算了,柳妙妙還想拐跑月娘不成?!
「不行不行,還是要成親,得讓別人知道你是我的夫君,萬一去南疆我玩瘋了沒顧得上你,你被別人搶走了怎麼辦呢。」
小姑娘眨了眨天真的眼睛,忽然一跳腳,湊上去『吧揪~』了一口。
「你自己看著辦就好啦,我不介意,只要是你和成親就行了。我再去試試熬粥,你要相信我,我能熬好粥的……再難喝也不許說出來,要喝下去……」
「並沒有,都很好喝。」蘇提燈單手拂過嘴唇,衝著這忽又冷清下來的屋子,淡淡給出了回應。
旁邊活生生被晾成了空氣的薛大掌櫃又撓了撓頭,「那甚麼……我再去別處問問吧。」
起身走了沒兩步,又頓道,「正淵盟的前輩都要請,聽到沒?」
「知道了知道了,囉嗦。」
蘇提燈繼續撲回案邊,繼續抓耳撓腮。
便是連小時候為贏沉瑟一盤棋局,也沒得如此揪心思考過。
捏著筆桿的手突然一滯。
『蘇提燈,我沉瑟最後心願,只求你我二人,永生永世……再不相見。』
原來,又是一年花期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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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不見,便不見麼?」
傾了一杯又一杯的茶盞,蘇提燈拿著空杯發愣之時,忽又俯身,拿茶盞去扣那小土丘,心說我就這樣一杯又一杯的往外舀土,再開棺,再鞭屍……就讓你見識見識,甚麼叫做你想不見便不見了?
誰讓你這樣做主?
誰又允你這般做主?!
可剛盛了滿滿兩杯土忽又頓住,蘇提燈微嘆了口氣,心下有點茫然。
等著沉瑟屍體找回之時,自己正值昏迷,之前剛起了救月娘的冥蠱之陣,再醒來後已過最佳儲存屍體時日,便是想求你屍身不會腐化,現在都是奢望。
「沉瑟,別恨我。能回頭的話,我早聽你的話,回頭了。」
最後,他只能這麼跟他懺悔。
蘇提燈緩緩起身,步出這後山假景,途徑那木板橋的時候愣了一愣,這裡的景象佈局都是沉瑟設計的,也本就是他常打理的,如今,景象未衰,人已先無。
也記起,這人還曾言之鑿鑿道,「將來啊,你若真能同薛黎陷言和,若隨他入駐了正淵盟,屆時我定不會再同行了。那時候,你若是被他欺負著了,可千萬別來跟我講。」
那日風有些大,沉瑟微垂著他那雙深邃的眸子,就斜斜的閒散靠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