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忍不住彎起嘴角。覺得自己之前心中的些許扭捏,其實沒有必要。
然後,她感覺到,一個冰涼的透著血腥味的吻,有些溫柔的,無聲落在她頭頂長髮上。
輕柔的、不帶任何情/欲的,喪屍之吻。
她忽然覺得心裡有些微酸。
許暮朝是在凌晨四點被喪屍王叫醒的。
她睜開眼,就看到他一雙綠眸沉靜柔和。他抱著她起身,靜默了片刻,才鬆開整夜盤踞她腰間的手臂。
許暮朝有些臉紅,連忙低下頭:“去哪兒?”
喪屍王低頭看著她雪白的耳朵微微發紅,就像珍珠被染上血色。那顏色令他心中升起些許的憐惜。
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背對著她蹲下:“來,我帶你去。”
望著眼前喪屍王寬大堅實的背,許暮朝下意識的說:“不用,我可以飛。”
“你背上的傷沒好,”他的聲音淡淡傳來,“而這裡,是喪屍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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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陰暗,空氣浸骨。
從沉寂的喪屍營地,到深黑的茫茫群山,數公里的距離於喪屍之王,不過是行雲流水般的掠影。
許暮朝伏在喪屍王的背上,心情有些奇異的激動。
她也曾這樣在夜色中沿山腳盤旋而上。只是她的展翅飛翔,似飛鳥的自由自在,恰如她本人,閒適散漫。
而沒有翅膀的喪屍之王,他的“飛翔”,卻充滿令人震撼的力量。
深黑的高大樹木,被強大的力量折彎讓路;受驚的飛鳥猛獸,歇斯底里的嘶叫逃亡遠去。他於夜色中無聲穿行的身影,如同弓箭般銳不可當;又如同鬼魅般不可撲捉。
他本身就是一股強大而無形的力量,自山腳盤旋而上,勢不可擋的打破整個荒野整座山脈的寂靜。她忽然覺得,這樣的速度,這樣的力量。任何人都不可能與他並肩;任何人也不能阻止他的步伐。
天色這麼黑,她比白天更加清晰地看到,屬於喪屍的醜陋臉龐上,軍人堅毅的眉眼輪廓,於夜色中明明暗暗,原來從不曾改變。
“就快到了。”他的聲音依然難聽到恐怖,卻偏偏透著隱隱的溫柔。
許暮朝低低應了一聲,一抬眼,卻呆住。
天色在一分一秒變得明亮起來。他的輪廓,也逐漸清晰。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在她眼皮底下,無聲無息,慢慢蛻變。
頸部那象徵異星人基因的花紋,於晨光中一點點褪去;灰白堅硬堪比金屬的面板,在她的十指之下,逐漸恢復麥色的柔韌……
或許是全力飛馳,或許是不在意,他的神態並無任何變化,似乎並未意識到形態的改變。
許暮朝沉默著,看著他嗜血的喪屍容顏,慢慢蛻變為那個熟悉的、英挺的青年軍人。明明是壞的,蛻變為好的。她的心中卻徒生悲痛,深重難言。
她什麼也沒說,只是將頭靠在他背上,雙手,將他的脖子,摟得更緊。
天邊開始透著隱隱的白亮,滿是五彩樹葉的山頂,也隱約可見。太陽就要出來了,荒野之間,卻一片寂靜,彷彿萬物已經死去,彷彿生命不曾孕育。
天地之間,只有一個喪屍王,沉默而溫柔的,揹負著柔軟的女孩,於連綿的山脈中,用盡全力、接近瘋狂的穿行。
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卻明明聽到,天地間的萬事萬物,分明都在代替喪屍王,發出壓抑百年的無聲怒吼。
終於,他們在山頂角落。他察覺到自己恢復人類的容貌,只是自嘲的道:“還是頭一回這樣……大概太放鬆了。”
他無視她眼中明顯的憐憫傷痛,將她拉到陡峭幽深的山崖邊,一同看著山下景色。
這景色帶給許暮朝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