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期亦沒想到,他給子孫後代留下的後路,這麼快就用到了自己身上。被趙晟抱著一路狂奔,沒走多遠便受不了這個架勢,令人放他下來。
趙晟腳下如風,邊跑邊說:“皇上莫急!密道入口雖然被封,但機關所在已現,萬一禁軍欽衛不敵,被敵人衝了進來……”
“不可能!放朕下來!你還想抗旨不遵嗎?!”
趙晟一愣,到底不敢違逆盛怒中的天子,找了個較寬敞的地方站定。
夏期一落地,先按傷口,又按肚子,趙晟不再管禮數合不合適,脫下夏期的龍袍,拿出傷藥簡單處理了傷口,又將自己衣服脫下,中衣撕開,給夏期包紮。
夏期畢竟武藝高強,打鬥中雖不敵,但躲避精巧,外傷看來可怕,其實都不嚴重。唯一令人擔心的便是肚子。
趙晟攥緊拳頭心一橫,伸手探向他腹部,一臉痛苦的夏期立刻攔住他的手,“你做什麼?”
“皇上,臣只是想……”
夏期無奈,“孩子在朕腹中,朕都沒辦法,你又能如何?你是太醫嗎?”
趙晟一臉尷尬,“那……臣再帶皇上走一程,小心……”
夏期嗤笑,“果真有勇無謀。啟動禁軍欽衛中的暗子,就證明了姜全已走投無路,此時此刻,他所剩的三千兵必定已被掃平。就算被控制的幾人武功高強,到底寡不敵眾。我大齊天下,尚輪不到他來踐踏。外面乾淨了,自會有人來救。”
即使負傷,帝王之威仍絲毫不減。
趙晟恍然大悟,接著又蹙眉道:“皇上既已滅了順寧王所有力量,為何……又要放他入宮?”
夏期嘆了口氣,“說實話,即便姜全神勇無匹,朕仍是沒料到他僅憑五六千兵馬就能攻入京城。”
“攻城戰中唐非戰死,唐非又與順寧王……想必此事刺激了他。”
“激憤成哀兵,唐非也的確是員猛將,跟著姜全可惜了。”夏期靠牆閉著眼睛,一手在腹側使力暗暗揉捏。已逾七月的身孕看起來尤勝旁人,坐臥的姿勢更顯凸出隆起。趙晟很想像普通人家伴侶之間那樣關心關心他,但夏期一副據他於千里之外,肚子裡的孩子更與他沒半分關係的模樣,他只得在一旁待著。但此次夏期對他的態度好了許多,也算是有進步。
然而夏期並非真的態度好了,只是因為現下傷痛腹痛,顧不上其他。
宣政殿內遇襲的緊要關頭,看到趙晟突然出現,他先是驚訝,接著就是氣憤。畢竟他對自己的種種所作所為……一想起來就恨不得砍了他的腦袋。然而當趙晟抱著他一路狂奔時,他聽得到他急促的心跳與呼吸,感覺的到他雙手的顫抖。
對於常年習武的人來說,抱著一個成年男子奔跑並不困難,趙晟的反應只能說明他心急,他害怕。
於是夏期的心莫名其妙地軟了下來,還能心平氣和地跟他說話,並且不再掩飾自己的身形,連撫摸肚子的動作也能在他面前自然而然地做,真是個奇蹟。
情況到底不樂觀,宣政殿上被人直擊腹部,他雖已盡力迴護,但依然痛得彷彿孩子要出來了似的。現下雖好轉些,可肚皮一時一時地沉隆發硬,就像上次的滑胎之相,事後他又瞭解了一些,臨產時也會如此,無論哪個都不是好現象。
趙晟站在這兒,除了能給他些許心理安慰之外,再無其他作用。只希望景瀾能儘快平定一切,到時怎麼處置此人,到時再說吧。
景瀾蹙眉站在宣政殿中,清理戰場和宮中搜尋的侍衛一個個來報,就是不見姜全蹤影。景瀾又往御案下望了一眼,建平帝又懷孕又受傷,即使有趙晟跟隨,也撐不了太久,但……姜全行蹤未定,建平帝還是在密道中比較安全。
今夜必須要找到姜全,否則後患無窮。姜全也並非沒有自知之明的人,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