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戀睡眼朦朧,還沒看清眼前的人就趕忙叫了聲「小舅舅」,以示乖巧。
來人沒有應聲。
江戀心想完蛋。
不說話,晾著你,冷眼旁觀,這一套是蔣尋發火前的一貫流程,沉默時間越長,就代表他越生氣。
這下她看也不敢看他的臉,趕在他發作前一把抱住他的腰,把頭扎進他的懷裡,帶著哭腔撒嬌:「小舅舅,慢慢好想你啊。」
聲音嬌軟,尾音拖的長長的,像奶香四溢的冰激凌漸漸融化,最終隱沒在齒腔中。
這是她撒嬌討饒的最大利器,用來對付蔣尋的唯一辦法。
小時候每次犯錯要被打手心了,她就這樣衝上去摟住蔣尋脖子撒嬌討饒說軟話,十次裡倒是能逃脫五六次。
所以現在為了平息蔣尋的怒火,她也是豁出去了。
但好一會兒,面前的人還是沒有說話,不僅沒說話,還拉住她的胳膊,將她往外扯。
江戀心說要完,看來是太生氣了,這招都沒用了。
她不死心,一邊緊緊摟著就是不放手,一邊小貓一樣用臉蹭著白襯衫,嬌裡嬌氣的假哭:「嗚嗚嗚小舅舅你怎麼才來啊,慢慢好害怕。」
雖說是假哭,但眼淚卻是真實的。
說哭就哭的技巧她從小就熟練掌握。
夏日衣料輕薄,眼淚迅速就打濕襯衫,拉她胳膊的手驀然僵住。
江戀暗暗慶幸,正想加大力度,趁熱打鐵賣個慘,就聽見頭頂傳來一道冷靜的聲音——
「江戀。」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聲,十分好聽。
但並不是蔣尋的聲音。
江戀瞬間愣住,本能的抬起頭看過去。
四目相交,江戀大腦轟的一聲響,世界被靜了音。
陳知言。
時隔五年,江戀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男人一身黑衣,居高臨下的看看她。
冷靜而深沉的眼,一如當年。
「我是陳知言,蔣尋讓我來接你。」
陳知言開口,聲音長驅直入,響徹她的世界。
第2章 怕我?
城市的燈光在速度的渲染下流動起來,霓虹和高樓匯成的光帶急速後退,連帶著人都有些恍惚起來。
江戀呆呆的看著正在開車的陳知言。
他單手把控著方問盤,外套已經脫掉,白襯衫捲到小臂處,露出一截骨節分明的手腕,看起來堅實而有力度。
路燈的光透過車窗映在他的臉上,明暗交替,讓人看不清表情,只能看清他弧度完美的側臉線條。
成熟男人的臉,英俊,矜貴,帶著冷淡的硫離感。
讓人無限著迷,卻又難以接近。
在這種矛盾的刺激下,江戀遲遲移不開眼晴,卻又無法開口說出第一句話。
車內奇異的安靜著。
前方右轉,陳知言看向右方後視鏡,餘光稍稍一瞥,和江戀直勾勾的視線對上。
江戀沒想到他會突然看過來,像是考試時偷看同桌試卷被老師抓包一樣,慌忙移開視線,欲蓋彌彰的看向窗外。
「怎麼了?」陳知言突然開口。
「沒,沒怎麼。」江戀心跳的發慌,說話都有些磕巴。
陳知言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緩聲道:「你一直在看我。」
他用的是陳述語氣,並非疑問。
江戀臉騰的漲紅了,心事彷彿被人窺見,手指不自覺的捏緊胸前的安全帶。
「怕我?」陳知言又問。
江戀心跳的不能自已。
她是有些怕他,但好像又不是那種怕。
他有一種不動聲色的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