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他便同白言結下了仇。
她是白言的姐姐,他曾經聽她提過小時身有殘疾的白言是怎樣地被家裡人遺棄,而只有她心疼他照顧他。所以,她是白言一直以來唯一親近的人。她說她那時候怎麼也想象不到曾經被人綁架後丟下山崖的弟弟竟然會活著回來,變得這樣看似溫柔實則冷漠的性格,一系列雷厲風行的手段,叫了那些一直以來欺壓著他的人一個個“消失”。
那個時候他就知道,對於白言而言,這個姐姐意味著什麼。只是——依舊和他無關罷了。
然後,這個女人死了,他同白家結下了仇。自此他就再也沒有踏入過這個玉瓷閣。
而今天,他只是來拿回一件東西,落在那個女人這裡的東西。
出神間,恍惚有木葉被壓碎的聲音,帶著款款的步聲。
流庭面色無波地看向門外,眼裡依稀落入了兩個影子。一個白衣長衫,一個青衣如蔓。她站在那個纖瘦的男子身後,並沒有顯得多少的不協調,但他的眉心不由微微地蹙起。差點忘了這幾日她就在這裡“照顧”白言。
一時間沒有說話,流庭在扶蘇的視線劃過時轉眸看向白言,嘴角微微一揚:“白公子果然是‘忙人’,方才在下候著時還在想是否不當打擾了。”沒有挑明,但任何人都聽得出話語中意有所指。
第103章:第十七章 玉瓷瓦碎(三)
白言神色淡淡地帶過,彷彿出神間望了屋外,問:“流庭公子這一來,不知是為了什麼。”
“白公子既然已經放出訊息提醒過在下漏了東西在玉瓷閣,現在又何必故作姿態?”流庭的話語中聽不出情緒,平淡如斯,“在下來這裡自然是為了取回來。”
“是麼,落了東西?”白言輕抿了口茶,漸漸收回視線,“那個東西似乎是家姐過世後留下的遺物吧?”
流庭冷笑道:“白公子該不會連東西是否是自家的都分辨不清了吧?”
“既然是家姐留下的東西,自然該由白家處置。你現在來拿就要雙手奉上?不覺得太過簡單了麼?”聲音平和,卻是無端一片寒意。白言感到身後替他扶了輪椅的那雙手似乎緊了緊,但垂了眼故作不覺。
白萱,曾經這個家中唯一待他溫和的女子,竟然會為了這樣的一個男人而甘心遺棄整個世界……這叫他怎麼可能原諒?再抬頭時,他只是冷漠地看著流庭,輕笑:“流庭,你叫別人給出的代價,不覺得你自己也該付出的麼?”這一笑,太冷,一時有種殘忍地叫人窒息的錯覺。
“你到底想怎麼樣?”流庭的眉漸漸地蹙了,神色幾分深沉,“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只要把‘那個’還我。”
“要什麼你都給?”白言輕輕地挑眉,卻透著一種淡淡的的威懾。他信手掂了掂杯蓋,卻沒再繼續說什麼。嘴角一絲譏誚的弧度,卻似乎很是欣賞流庭這種極少有的焦慮神色。
呵,要什麼他都給?但是,他要的,這個男人真的給得了麼……
沉默。一片難堪的沉默。
“或者你想要我為白萱償命麼?”很平靜的話語,突兀卻清晰地落在一片空間。
那雙扶著輪椅的手一顫,輕微的震動瞬間傳遍了他的全身。白言眸子深處冷邃的神色一晃,突然間散了開去。
差點忘了,她也在這裡。差點忘了,她也在乎著這個男人。
一時間心彷彿有瞬間的窒息,有些刺痛,周圍的空氣彷彿一沉,只留了他淺淡漠然的笑語:“如果我說‘是’。那麼……你會為我姐姐償命的麼?”
譏誚的弧度,彷彿劃作了一道符。
第104章:第十七章 玉瓷瓦碎(四)
“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這樣的不吉利。”扶蘇一轉身便站在了兩人之間,俏俏地擺了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