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在B市,有時間的話,下午來家裡坐坐。”
那個女人聲音響亮,語速很快,熱情得很。她用了一種冷無舟從來沒有聽過的腔調,明明是邀請,卻硬是含著一股讓人無法拒絕的彆扭勁兒。
掛了電話,冷無舟向眾人說明情況,轉身要走。趙小前的叔叔將手裡的茶盞擱下,狀似無意地問道:“冷先生,可要選點禮物帶去?”
這些事情一向有人替他打點,冷無舟也從不過問。經他這麼一提醒,才想起初次拜訪長輩空手而去,確實不太好。他又打了個電話,含蓄開口讓韋悄悄避著點人,問明家裡都有哪些長輩,隨後,直接在店裡選了兩副玉鐲,一個紫檀木的筆筒。
趙大叔開古玩店多年,閱人無數,他從旁暗暗觀察,見冷無舟一直不卑不亢,舉手投足間,姿態高雅貴氣天成,絕非池中物。對於趙小前終於迷途知返結交這種朋友,他本來就非常高興。
再加上他做生意年頭雖久,價籤看都不看拿了就走的客人總共也沒見幾個。短短半小時做成三筆生意,趙大叔正心中暗爽的時候,見冷無舟衝他微微一笑,一臉端正清明道:“來得匆忙,身上現金不夠。小前,你給我做個保人,晚點再給大叔送來。至於價錢方面,我相信大叔必然公道。”
趙大叔頓時眼前一黑,敢情是打白條啊?而且還留著後手!
開車的小夥子絕對是個話癆。二十多分鐘的路程,他的嘴就沒合上過,時不時地還轉過臉來尋求贊同,然後加上幾句自以為詼諧的總結陳詞。
車上的乘客,也就是咱們的冷大俠,一張俊臉已然冷如寒霜,右手臂幾乎蹭到了門。冷無舟從來沒見過這麼能絮絮叨叨的男人,他的舌頭打著卷,語速太快以至於上下唇都不怎麼相碰,還一直兒來兒去的,這種不習慣的口音讓冷無舟沒來由地煩躁。
他一直嫌惡地側轉著臉,但卻還是禁不住地會聯想到,唾沫星子四處飛濺的場景。沉如潭水的眼神漸漸變得凌厲,擱在門把手上面的右手,食指開始微微顫動,偏偏旁邊的人神經比電話線還粗,絲毫沒留意到,兀自在那裡滔滔不絕。
大嘴巴從“雞絨”危機,扯到“搗蛋”,最後從“搗蛋“扯到”易拉客“和最不要臉的國際警察時,或許他太興奮, 這個“不”字在發出來的同時,冷無舟覺得自己的耳根上有一小片地方彷彿溼潤了。
冷無舟鳳眸微眯,終於忍到了極限,左手微翻,連彈數下。
正在醞釀下一波高*潮的年輕的哥,忽然就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了,不僅如此,他的下半邊臉好像變成了羅丹的藝術品,難得大張一次的嘴,突兀地定格在那還沒來得及發聲的“察”字上……
世界清淨了。但是,很快的,目的地也到了。
冷無舟瞥了眼計價器,遞上一張紅色紙鈔。沒有搞清楚狀況,漸漸被恐懼淹沒的的哥拼命眨著眼,憋得臉紅脖子粗,連最該幹什麼都忘記了。
等他終於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遞出零錢時,冷無舟掃了他一眼,伸手扯下計程車票,淡淡吐出幾個字:“沉默是金。”
自此,冷大俠只要乘計程車,必然坐在後排的位置上。
“同志,請出示證件。”
大門口一側的圓形臺子上,立著個身穿黃綠色衣服站姿筆挺的年輕人,他比出個停下的手勢,擋住了冷無舟的腳步。
這個小區的保安似乎和其他地方不一樣,渾身透著股精氣神,奇怪的是,進進出出的人都和他穿著同款同色的衣服。冷無舟簡要說明來意,報出要去的地址。
小夥啪地揮出一隻手,乾脆利落,嗓音清亮:“家屬區在對面。”
“同志你好,請出示出入證。”
對面大門口,不一樣的人,一樣的語氣和動作。
冷無舟再次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