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看到她手上那枚碩大的鑽戒,想起繁華若夢的那訂婚的一晚,實在無法和眼前這個披著黑色披肩的清淡女子聯絡起來。
君莫有些可憐巴巴的想著自己新工作的收入,只能嘆氣:酒店的高階員工收入很好——她一年中至少有一兩次敢壯著膽子進PRADA或者LV。話說回來,就算是在CAFE SHOP;單價也不便宜,只是老闆娘和自己投緣,總也不肯收錢。
“是不是要走了?”凌姐突然說道,即使在落地玻璃窗外漫天的陽光下,雙眸依然燦燦。
君莫笑笑,既驚詫她清明的眸,亦看到了眼角細細的魚尾,恍然又覺得那一晚上,她也是這般奪目。
“我以前的時候也喜歡到處逛,二十出頭的時候,一個人在歐洲轉——最後還是最喜歡義大利。剛開始真是喜歡花式咖啡,又甜又香,就是喝不慣ESPREESO,覺得那麼苦,那麼小一杯——還得趁熱喝。後來就在那裡不願動了,只不過回味到最後,最甜的反而最膩口,也是膩心,反倒是苦的還好些。”
她的話語極淡,回憶也如溪流潺潺,浸潤在這家咖啡館中。
“當時我男朋友事業起步,大概也是怕我在身邊……”她笑笑,換了種說法,“你知道,總是有很多逢場作戲——就索性呆在歐洲學做咖啡。”
“然後我回來,開個咖啡店——不愁吃穿,才發現看淡了很多事情。”她的目光肆意的流淌在君莫的臉上,聲音低沉,“我真喜歡你,君莫。第一眼就覺得我們很像。”她嘴角的弧度那樣優雅,君莫只覺得帶出一片雲淡風清。
“不過你比我好,我年輕時想不透的很多事,你那麼小就瞭解了。”她淡淡的立起身,笑著說:“你朋友來了。”
君莫很明白她的意思——雖然不知道凌姐的故事,但她至少不會無比煽情的抱住她大哭告別——
就像眼前這一位,恩平攥著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說著注意事項,包括聯絡的頻率、金龜婿的養護,到了最後,君莫居然差點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她不是專程來拿鑰匙的麼?
下午的車票回家,恩平慢悠悠的對她說:“怎麼韓總不送你?”一副篤定的樣子。
“別胡說了,我有腿有手,能走能叫車。”
大巴上沒什麼人,君莫得以一路昏睡回家。電話中已經和父母交代清楚,全家一致的支援,於是很期待著這個寒假,可以肆無忌憚揮灑的,不屬於青春的時光。
家鄉是典型的南方小城市,經濟發展溫溫吞吞,人們收入也是尚可,一派恬然度日的氣息,總是腳步放緩,從來不會浪費得天獨厚的好日子。
君莫每日早起陪母親買菜,總是遇見一大群看著她長大的阿姨,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手中攥著大把的相親物件躍躍欲試。回到家後,窩在沙發裡看電視——總是喜歡將幾十個電臺一圈圈的轉遍,覺得下一個跳出來的節目定然會更好看。
隔了好久,目光盯著窗外,腳上也開始覺得冰涼,終於決定出門逛逛。母親一迭聲的說:“出去吧,別老悶在家裡。”恨不得將她逐出去的樣子,木已成舟,君莫只得去市中心走走。
只能去新華書店,學院給她打電話,通知下學期她的課程,她覺得新鮮好奇,便問除了酒店服務,能不能上一門旅遊文化,多少也是和大學所學掛鉤。之前在學校試講過,效果也不錯,謝院長很爽快地答應了。
書店甚小,她本就不指望能買上想看的書,倒是意外的在門口顯眼處的新品推薦邊駐足,一眼便看到了林頡峻的新書,名字又拗口,是關於周代的禮制文化的。原來是託了百家講壇的福,歷史終於開始火熱起來——加上前些日子的歷史論壇頗具知名度和影響力,居然陳列出了個小專題。
君莫拿了一本付賬,邊走邊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