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心裡還是那個人。
吳晴擔心徐天是誤了考試,她的擔心讓廣滬既心疼又有些失落。廣滬不得不泛泛地安慰著吳晴,卻不由得望著她優雅的脖頸,想起了那塊“坦尚尼亞”。他說他買了條紗巾,徐天回隴口那天,也說正想送你一條紗巾,所以就給徐天了。
這番因為一條紗巾送來送去的婆婆媽媽的事情,按說不是一個正常男人該說和做的,但廣滬卻特別想說。他也不知道說了這些,又能怎麼樣,可是,他不能說他買了紗巾想送給吳晴,但他又想告訴吳晴些什麼。他曲曲折折地說了一番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意思的話。
吳晴根本沒有進入他的語境,甚至都沒有看廣滬一眼。她仍然唸叨著:徐天。
徐天總是毛毛躁躁的,徐天做事讓人不放心,徐天今年是必須考上的,徐天應該是能考上的,徐天沒有給我打電話。
徐天徐天徐天。
廣滬卻想要告訴她:紗巾。
紗巾是我買的,紗巾被徐天拿走了。紗巾應該在你——我的女神的脖子上搖曳生姿,紗巾沒有你好看,任何漂亮和昂貴的東西都沒有你更為奪目。
紗巾紗巾紗巾。
他們彼此進入不了對方的語境,甚至連邊都沾不到,他們離得那樣遙遠。雖然,他們已經習慣了互相傾訴。
而傾訴結束,他們又執著地重新回到自己的感情世界。
“廣滬,我懷孕了。”吳晴說得很鎮定。她必須找個人說出來,就說了。媽媽之外知道這個事情的第一個人就是廣滬。
廣滬顯然沒有想到,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以?眼前這個漂漂亮亮的姑娘,高貴文靜,和未婚先孕怎麼也聯絡不到一起。他指頭斷了,那是外傷,現在心傷了,是內傷。一裡一外兩面夾攻,廣滬跌坐在地上,說不出一句像樣的話,喃喃地“這,你……我……”。
吳晴把他嚇了一跳,他也把吳晴嚇了一跳。吳晴看到他臉色蒼白的樣子,連忙扶他去廠醫院。
廠醫診斷是傷口發炎,高燒,要給廣滬打針。廣滬趁大夫去配藥的工夫,以一個師傅的口吻,字斟句酌地指導吳晴:“……小吳,我覺得你應該儘快找徐天,把事情告訴他,……他知道情況麼?不知道,對吧?”廣滬再次壓低了聲音,用他好著的那個手的食指,在桌子上使勁地畫了一個圓圈:“天大的事,得你們倆商量,拖不得。他不打電話你可以去隴口找他麼!”
說這句話,廣滬是不經意的,其實他也不知道他該怎麼幫助和勸慰吳晴。他既不想去促成她和徐天,也不想阻礙。
吳晴看了廣滬一眼,眼神充滿憂慮。
廣滬以為她擔心自己,大度地說:“去去去,別管我……”
話還沒說完,吳晴卻在突然間下了決心,轉身走了。
廠醫調侃他:“陸師傅,你帶的徒弟挺狠啊,丟下師傅不管就走了啊,不能因為是大學老師的女兒,就慣她這毛病吧?”
廣滬被晾在那裡,心裡自然不舒服,他在心裡嘆了口氣。這種疼痛就和針紮下去的感覺一樣,痛苦是顯然的,喊疼是沒用的。廣滬已經習慣了忍受,在許多事情上忍受已經成為一種習慣。只是,不想打針可以注意保健,少生病。對於吳晴的感情,卻是無法迴避的,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忍著疼。 txt小說上傳分享
九 你瞭解他嗎(3)
吳晴當下回家收拾行李。俞教授自然是不同意,但搶走行李都無濟於事。
“他一天沒給你打電話,你就成這樣了。媽媽出差要是沒給你打電話,你會這麼著急麼?”俞教授非常生氣,“媽媽當面和他說的兩個條件你也聽見了,就不能耐心看看他的行動嗎?”
吳晴聽不進去。俞教授把吳晴的車票舉著說:“好,你去,去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