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回來了,家門鑰匙給我放下!”說著把票甩在桌子上。
吳晴去意已決,她雙目含淚:“媽!……我明天就和他一起回來。他也參加高考了,他只要考就一定能考上,錢的事兒我本來就不同意,你自己也說是激勵他,我又不是商品,要你們買賣。”
俞教授愛恨交加,不知道該輕還是該重地說:“什麼買賣?你以為媽媽是像那些衚衕裡的封建家庭,指望女兒收聘禮過日子呀?我是為了讓他樹立責任心,自己做的事情,是要承擔責任和後果的。他必須要有責任心,要給自己下一個決心!目前看來他還是個大孩子,根本沒收心想結婚,你不明白媽明白!”
“……票給我。”吳晴聽不進去,她也害怕自己聽進去。媽媽的話總是對的,但是,她必須離開,必須馬上見到徐天。
吳晴在火車上乾嘔的時候,設想過無數種見到徐天的情景。她要直接告訴他懷孕的事實,商議結婚的事情,即使媽媽不同意也沒關係,只要堅持,她最終一定會同意的。
吳晴下了火車,搭了回隴口公社的車。黃土漫道,吳晴有些興奮,又有些失神。有人給她讓了個位子,位子就是鋪著一張紙的空間。她剛要坐下,卻發現那紙上畫著一個人像,有些像徐天。
撿起來一看,果然就是徐天。在這樣的環境下,以這樣一種方式看到徐天,難免有些突兀和怪異。
旁邊的一個女知青告訴她,那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姑娘畫的。畫中人是隴口公社的徐天,那天高考時姑娘在縣城中學門口畫了好多張。這成為寂靜小城的一大新聞。
“剛才我在隴中門口還看到他帶著那姑娘了,那小子豔福不淺啊!”男知青羨慕不已,女知青瞪了他一眼。
整個拖拉機因為傳說中的仙女而變得氣氛熱烈。吳晴腦子一團亂,喊著要下車,拖拉機沒停穩,她就跳了下來。
梅果歇斯底里地把徐天砸了一頓,徐天還站著,她卻沒了力氣,倒在地上。徐天把她扶著,正準備送醫院,卻聽到費兵喊:“天哥,晴姐……”
徐天不由分說:“啥晴姐晴姐的,快過來,看看仙女怎麼了!”
費兵緊張地拽拽徐天說:“晴姐來了!後面!”
徐天一扭頭,吳晴就在他身後。
吳晴見了這一幕,轉身就走了。費兵接過梅果,徐天一邊追吳晴一邊交代:“我看得送醫院,你先去,我一會就到。”
吳晴生氣了,走得很快,徐天跑了幾步才追上。梅果脖子上的紅紗巾刺傷了吳晴的眼睛。她不忍目睹,她不想耳聞,腦子裡只閃了幾個字“走,回家,回家,回家”。
一陣噁心湧上來,她忍不住蹲在馬路牙子上乾嘔起來,淚水迸濺一地。徐天趕上她,也蹲下來。
“你怎麼跑來了?擔心我了?”他總是改不了調侃的語氣,尤其是見了初戀的愛人,他用這樣的方式表示親近。
“我不來怎麼能看見你的仙女。”吳晴一見面就被徐天的語氣同化了,但調侃掩飾不了酸溜溜的情緒。
“小氣了吧,仙女是天上的,能是我的麼。傻妞,不是你想的那樣。”
九 你瞭解他嗎(4)
徐天把自己最近兩天的天方夜譚用春秋筆法簡述一遍,自己都覺得有些像假的。奶奶的,啥事啊,碰個仙女發生的事都不像人事了。徐天回憶起來有些恍惚,又有些沉重,複述等於重新體驗,他再次感到了一種內疚和責任的壓迫,見到吳晴的那種喜悅和輕鬆馬上就不見了。
“行了,說個沒完,我一走,你就製造這麼多故事。”
“我製造!這麼倒黴的事,我還想毀滅呢。”徐天充滿了無奈,踹一腳路邊的楊樹。
“啥時候回去了,天天看著你,我就放心了。”吳晴情緒鬆弛了許多,無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