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之恆,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如松柏之茂,無不爾或承。
一首祝頌的長歌,不時在溫婉耳中奏響。她此時沒有別的祈求,只願經歷了兩世的愛戀自此經得起雨打風吹,有著如月之恆的亙古長青。
彼此間不捨得分手,卻又不得不暫道離別。溫婉含笑折下一枝木芙蓉,遞到秦恆手上。拈花微笑,終是心心相印了。
秦恆將木芙蓉舉至唇邊,虔誠而又溫馨地印下一吻,眼瞅著溫婉藏藍的裙裾輕輕拖過泥金的小路,芳蹤漸漸遠去。
鼻端依舊有清淡的香氣,那是溫婉方才留下的味道。秦恆遙望佳人離去的方向,久久不捨得回眸。
第五百二十三章審訊
滿園桂花終於落盡,唯有燦燦秋菊逆風綻放,瀰漫了璨薇宮裡每一個角落。
慕容薇剛剛接了顧晨簫的訊息,曉得夏鈺之已然悄悄在揚州展開行動,跟寒硯所帶的暗夜人馬會合。
截至今日,暗夜與出岫已然精誠合作過幾次,次次成果斐然。
這兩隻暗衛,一支是顧晨簫手中鋒利的尖刀,一支是夏鈺之麾下離弦的羽箭,兩者互相配合行動,夏鈺之在江陰地區自然多了一重保障。
這多半年來,為著把江陰幫一網打盡,夏鈺之時常兩地奔波,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每每令慕容薇歉疚。
戎馬倥傯,夏鈺之與陳芝華的定親一拖再拖。這一次,只盼江陰事情一了,她的夏三哥好生享幾天太平,也與二表姐收穫人生第一大喜。
這幾日便是圖窮匕見的時刻,慕容薇別的忙幫不上,唯有多念幾卷經文,祈禱江陰地區快刀斬亂麻,將這顆毒瘤一舉剪除。
午間茹素,慕容薇也不小寐,換了件秋水藍的素面雲錦帔子,雪白挑繡銀絲牡丹的宮裙,扶了瓔珞的手,去佛前上了三柱香,祈願家國安康。
裡間的書桌上擺著整齊的雪浪紙,還有磨好的濃墨,慣用的狼毫擱在筆洗上頭。慕容薇焚香淨手,端正地坐下來,抄寫了一卷佛經,命瓔珞一併燒在佛像前。
後頭連著的三間抱廈近在眼前,同樣的地方,囚禁過不同的人。院中那一樹寒梅活到如今,看盡多少人間冷暖。
前世裡蘇暮寒囚自己在此,受夠了流蘇的趾高氣昂。尤其是流蘇身著母后為自己準備的嫁妝,那燦燦的月華裙如火,炙燒著慕容薇的雙眼。
她那時亦跪在佛前發誓,倘若時光能夠倒流,一定要將這背主求榮的奴婢碎屍萬段。
今時今日,流蘇已然淪為階下囚,慕容薇卻忽然沒有了報復的想法。她甚至根本沒有想好,就這麼囚她在此一生,還是直接了斷她的生命。
思緒繁雜,佛經多讀無益,慕容薇理好了書桌,悵然立起身來,又在佛前拜了幾拜。踟躕幾次,終於再次推開三間抱廈那扇紅木雕漆的月洞門。
幾個婆子守在外頭,瞧著慕容薇進來,忙著跪拜行禮,被慕容薇一一擺手制止。不必眾人相隨,她只搭著瓔珞的臂膊,兩人往屏風後頭繞去。
依著慕容薇的吩咐,這幾日羅嬤嬤與她手下的幾個人並不清閒,時常過來問詢流蘇的口供,此時便在屏風後頭的秘室之內。
流蘇眼大心大,瞧著肆無忌憚,卻原來最經不起恐嚇。
前日被慕容薇以毀容相脅,已然肝膽驚。如今這幾個婆子又不懂得憐香惜玉,一句話說不著,動輒便是板子、巴掌一起往身上招呼,流蘇自小到大何曾吃過這樣的苦,心裡不知將慕容薇罵了多少遍。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幾日流蘇添了幾許憔悴,性子被磨轉了好多。見著羅嬤嬤不敢再趾高氣昂,而是學會了曲意逢迎。
流蘇手腳上都繫著烏金細練,細練的另一端牢牢固定在秘室的牆上,羅嬤嬤問話時,只須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