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妃娘娘安嫻地背靠著一年景圖樣的大迎枕,望著與康南宮中有些相似的裝扮,只道是楚皇后有意為之,對她的善解人意頗為讚歎。
玉泉山水沖泡的菊普十分醇厚,君妃娘娘品茗賞花,與楚皇后閒話家常,聊些女人家愛聽的衣裳首飾,言笑晏晏間十分動人。
楚皇后微笑應對,將面前的果碟往她前頭推了推,請她品嚐今年新結的番石榴子,淺語低笑間心裡隱約有些詫異。
今日一早建安便遞了國書,裡頭的內容不言而喻。君妃娘娘便那麼篤定,顧晨簫一定能壓倒秦恆?如今倒有這份閒情,一大早便約她賞花品茶。
君妃娘娘卻打定了主意,只談風花雪月、風土人情,不論時政要聞與兒女婚姻,分明與前幾日的處事方式不同,誠心要交楚皇后這個朋友。
昨日與顧晨簫一席長談,君妃娘娘如今已然靜下心來。
既是隨行的禮部官員依例去遞國書,自己且置身幕後,安下心來放鬆幾天。能與楚皇后、皇太后真心交好,自然是上上之策,只等著秦恆與崇明帝開了口,兒子的親事再無不可。
圍屏內坐的兩個人都是長袖善舞,既然存了結交的心思,自然有話題妙語如珠。更何況都是喜花之人,聊起應季的花卉,更是剎不住話題。
興之所至,楚皇后將茶杯一收,請君妃娘娘去瞧暖房裡育的那些名貴蘭花和茶花,言語間喟然一嘆:“宮裡育的這些不算最好,真正的高手是端儀郡主的生母。可惜她身子不大好,如今不常擺弄這些東西。”
周若素昔年落雪時節育出的那兩盆綠牡丹,是嘔心瀝血之作,依然是旁人超越的輝煌。當日楚朝暉便是拿這個做因由,保住她與溫婉一對母子的性命。
如今生活優渥,周若素無須拿這個謀生,卻依舊感念當年的恩情。除去年年往太后和安國夫人府中送上兩盆,襄遠伯府的花房已然閒置。
不管是端儀郡主溫婉,還是名不見經傳的她的生母,君妃娘娘都不感興趣。
她深知後宮之內不可多言,一句話便能牽出長長的故事,當下只是含笑不語,只對著暖房裡的花卉賞玩點評。
君妃娘娘長在雲南,對茶花並不陌生,也曾手植了幾株,養在琴瑟宮的花房之內。如今瞧著楚皇后育的那幾盆十八學士、緋爪芙蓉等,棵棵植株飽滿,個個顏色豔麗,卻是眼前一亮,讚不絕口。
她實心實意指著一盆十八學士說道:“難得顏色又齊全又周正,可見是娘娘技高一籌,竟比我養在琴瑟宮的幾盆更加好看。”
楚皇后本不忍心割愛,只能顧全大局,礙著面子應承道:“若是娘娘喜歡,待啟程回國時,本宮一定挑兩盆最好的,留給娘娘賞玩。”
君妃娘娘連連擺手,謝絕了楚皇后的好意:“一路長途跋涉,如此嬌貴的東西怎禁得長久顛簸。切不可以愛它之心,反而害了它。且君子不奪人之所愛,妾雖是小女子,也要效法三分,還是留在皇后娘娘這裡更令人放心。”
楚皇后本就捨不得,聽君妃娘娘說得誠心,以淺笑掩飾自己放鬆的心情,反與她更親近了幾分。兩人一路逛下來,興之所至,竟將暖房裡逛了個七七八八。
君妃娘娘早遣香復打聽過路線,曉得暖房離得壽康宮不遠。
折過幾道長廊,過了花牆後頭的月洞門,便有條松針鋪地的小路,直通往壽康宮的後門。方才楚皇后提議移駕暖房,君妃娘娘便存了拜會皇太后之意。
趁著楚皇后心情愉悅,君妃娘娘誠心說道:“擇日不如撞日,我來了這些時日,除卻宮中宴飲,真正見太后她老人家的次數卻還有限。可否請皇后娘娘陪同,去向太后娘娘請個安?”
十分的謙遜客套,君妃娘娘這幾句話,到似是有心向太后娘娘執晚輩禮的意思。楚皇后不好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