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正帝。
第一個看出我的笑並不發乎於心的人,是我喜歡過的第一個女人。我也希望她是最後一個。
她的年紀只比我的母王小几歲,比我大很多。所有人都認為,這是我讓母王不高興的新法子。
我真的很想告訴她們: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我已經過了祈求母愛的年紀了。我也從長日漫漫的時間洗滌下,明白了,我再怎麼忍受她們變著法子的虐待,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這個事實就是:她們永遠不會愛我,永遠不會善待我的。
所以,我喜歡上母王的大臣,真的只因為她一句話:“我發現世子殿下很喜歡笑,可無論世子殿下怎麼笑著,都有徹骨的冷漠在眼底。”
從來沒有人,願意花時間懂我,她們只喜歡花時間整治我。
而這個人,一句話讓我忽然發現了隱藏在我心底的委屈。我以為我已經很好的把這些情緒關了起來。可是,誰知道,它們一直在我心底潛伏著,只是為了挑準一個時,讓我變得更加的不幸。
雖然我義無反顧的愛上她,一半的原因,是希望讓她帶我脫離這個鬼地方。
可是,她最後還是辜負了我。所以,我們彼此之間,都沒什麼可相互怨尤的。
康正帝問我:“你嘴這麼賤,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
我妖孽萬千地水眸,神采奕奕地看著她,我認真地笑著說道:“從小就天天被打,然後,就習慣了呀。”
康正帝微微一愣,她轉過頭去,捏了捏拳,沒有說話。
我之所以很愛笑,是因為我睡著的時候,常常是哭醒的。明明我不許自己再哭都已經十幾年了。
夜裡做的夢,有時候我根本不記得,只是第二日起來,滿枕頭的溼濡。有時候,我清晰的記得,那些我年幼時的陳年舊事。如同夢魘,緊握著我的心臟,絲毫不給我強裝自己無心無事的會。一幕幕令我苦不堪言的往事,不斷地重放,重放……讓我一遍遍的回顧我的不幸,我父親的不幸。
康正帝可能也是個有痛苦過往的人,因為她的眼底,也住著一頭困獸。
我很喜歡找她說話,雖然她對我避之不及,可是我卻覺得這很有意思。就好似我們兩個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她與別人不同。她總說想打死我,可是她卻從來沒有傷害過我。
在蒼朮,所有嘴上說著對我百般好的人,私底下沒少欺負我。尤其是對著我一臉鄙夷,還不得不與我兄弟相稱的那些血脈上的哥哥和弟弟,姐姐和mei mei們,也都沒少打過我。
嘴上說打我,卻沒有害過我的,只有這個我想算計的女子。這,是不是很有意思?
我這樣說的時候,笛子很不贊同。
扎哈哈笛子,是我的貼身侍衛。也是蒼朮草原第一靶烏。她可能是喜歡我的。可是她最初接觸我,卻是因為那個女人要她監視我而已。
叛主一次,永不再用。可是我卻讓扎哈哈笛子一直在我身邊。為什麼呢?因為我不是她的主子啊!
“這些情不情,愛不愛的,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
我不止一次告誡自己。心這種東西,對我來說只是延續生命的一個器官罷了。
妖孽一般俊美容顏的男子,跪在案几前,給蒼朮女王倒酒。女王懷的一個男子調笑著,擲出骰子。長眉入鬢,眉眼嫵媚,眸底流連生輝的男子,卻滿面悽美的苦笑,他也怯生生地擲出了骰子。
女王懷的男子,看著女王的點數,又看向對面男子的點數,得意的神色變得慘白了起來。
蒼朮女王卻大笑著說道:“上一輪,點數最小的挨巴掌;這一輪,就點數間的學狗叫吧!”
我看著我的父親,剛才挨完巴掌,現在又跪在地上,學著狗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