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趣不減當年,令人可羨啦!”
跛道人笑道:“我們這些紅塵中打滾的人,可比不上你老和尚野鶴閒雲,要是心情不放隨和點,和善點,那裡去取得長壽之道?好啊!將近二十年的闊別,今日當盡情敘舊一番,雖不是胝足而眠,也要剪燭西窗吧?反正我這攤子無人光顧,趁早收去。請啊!到我的住處,我倒要聽聽老和尚帶來的新聞。”
跛道人一面說著話,一面匆匆地收拾起地上的攤子,捆起那些零碎的草藥,領著靈空大師朝玄妙觀裡走去。
靈空大師站在一旁眼看著這位故交,他倒是愈老愈風趣,灑脫不拘,反而求得大自在。這真是隻要一點性靈永存,何必要到靈山求佛。有道是:心即是佛,只怪世人愚駿而捨近求遠罷了。
靈空大師隨著跛道人,一前一後來到玄妙觀的後進,走進一間小房子裡,放下草藥,讓靈空大師登在床上。跛道人笑嘻嘻地說道:“雖然斗室一間,我卻視之為洞天福地,一鍋一杓,一壺一碗,一床一椅,逍遙自在。這像是,日出而作,日沒而息,管他世事榮枯,人情恩怨,還我自在之身,如此而已。”
靈空大師靜靜聽他說完之後,微微笑道:“跛道友這番商論,自是承襲‘無為’之言,其實,‘無為’之外,尚有‘無不為’之言,跛道友是道家弟子,此論較之老衲定然精解多多。跛道友以為然否?”
跛道人呵呵大笑,說道:“老和尚!你不要與我賣弄學問了,我跛道人流落市塵,早經俗不可耐,你要談佛理玄機,我可無法奉陪。我曉得你老和尚會有一悉新事故要說與我聽,來!來!來!等我去取壺滾水,沏上清茶一碗,只要你不談佛理玄機,跛道人陪你作竟夕之談。如何?”
說著又笑呵呵地提著水壺走了。
靈空大師坐在床上一打量這間斗室裡的情形,那真是名符其實的斗室。方圓不及丈,而且是除了跛道人所說的一鍋一杓、一壺一碗、一床一椅之外,餘徒四壁。可是,當靈空大師看到床上的時候,卻發出會心的微笑,原來在床上光塌塌的席子中央,有著一個人坐的痕跡。這分明是跛道人每天打坐練功的痕跡,幾十年來跛道人,雖然說混跡人間,求得自在,卻從沒有放掉功夫。
跛道人一路上踢踢踏踏地提了一壺滾水,手上夾了一包茶葉,揚著手笑道:“老和尚遠道而來,破例地我要沏上清茶一杯,待回頭飢餓時,我尚存有冷餑餑數個,如此招待老友,幸勿見笑。”
靈空大師笑道:“老衲也是山野村魯之人,跛道友倒是把我看成了達官貴客了。”
跛道人也笑道:“要是達官貴客到此,只怕是連粗茶冷餑餑都沒得招待。老和尚我們閒話已經說過,究竟你這位閒雲野鶴,忽然駕臨蘇州,為了何種重要的事?”
靈空大師這才把十五年前的往事,約略的說了一遍,然後才說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是探視一下三龍幫的底細。
靈空大師長嘆一聲說道:“煩惱皆因強出頭。老衲一生只為愛管不平閒事,數十年歲月就如此忙忙碌碌而過,近來發覺老一輩的道中人,仙去的仙去,歸隱的歸隱,人事變遷,令人大有滄海桑田之嘆,再回視自己也是兩鬢如雪,老朽不堪之年,奈何還如此終朝奔波。但是,三龍幫之事,十五年前便伸手,又如何能閉塞途而罷?但願此次探訪太湖,能有所獲,促使夏逸峰了卻為人子者之心願,老衲也從此遁跡江湖,渡我歲月悠悠了。”
跛道人一聽靈空大師說到血掌吳恆時,不由地臉上顏色驟變,身上微微地一顫,瞬息又恢復了笑顏,閉口傾聽靈空大師的敘述。
等到靈空大師說到最後時,跛道人卻扶掌大笑,說道:“想不到武林聞名的出雲手靈空大師,竟然也生歸隱之念,老和尚就未能參透禪機,頓生退志,豈不令武林惋惜,而蒼生失望乎?老和尚休得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