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好,只能提醒自己下次還是白天做事,晚上堅決不熬夜,省得別人圍著自己團團轉。
既然前天葉鈞耀開了尊口,意思彷彿要留他當個幫手,他吃過已經快成了午飯的早飯之後,第一件事還是直奔知縣官廨。和前天一樣,他先去了李師爺教三小的書房。在這已經接近午時,最易飢腸轆轆的時分,就只聽李師爺在裡頭講得那叫一個慷慨激昂,時不時還能聽到他挑人提問,每到輪到葉小胖的時候,他這個聽眾都不禁替其捏一把汗。站了一小會兒,發現這裡暫時沒有下課的跡象,他只能悄然離開。
可到了前頭,汪孚林方才發現,不止是李師爺那兒還在上課,前頭縣衙午堂也正在進行時。
一縣之主絕對是忙人。每天早起卯時到辰時,是早堂;巳時到未時,是午堂;申時到酉時,是晚堂。早堂是排班行禮,過目公文,然後見里長催辦公事;午堂是辦理訴訟事宜和各種公務;晚堂是繼續處理公務,辦理訴訟事宜,然後對一天的公務進行總結。
對於新官上任不久的葉鈞耀來說,不熟悉業務是最大的軟肋,除卻偶爾能偷個懶,翹掉午堂和晚堂之中的一堂偷個閒,其他時候都得認命地在前頭大堂又或者二堂上杵著。而陪他一塊倒黴的,則是六房和承發房的經制吏,反倒是這年頭漸漸無權的縣丞和主簿典史可以閒坐打個盹。葉縣尊聽汪孚林的建議啟用了方縣丞管一攤子,又給羅典史分了一點治安上的權,但這也只是讓他身上的擔子稍稍輕了一點。
在擔任一縣父母官之前,葉鈞耀是個典型的書生,驟然面對一縣紛繁的事務,自然是力不從心。此刻的午堂是審理一樁詞訟,卻是苦主央人寫了狀子,告一外鄉騙子與鄉間惡棍勾結,騙自家老宅,葉縣尊聽到捕班回報棍徒跑了,外鄉騙子也沒蹤影,他就不想管了,嘴上還不好明說。好容易堅持到這一堂結束,他已經累得一動不想動,還是一個親隨在耳邊遞了句話。
“堂尊,汪小官人已經來了。”
“他來了就來了,沒見本縣脫不開身嗎!”葉縣尊有些心氣不順,挑了挑眉,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衝動了,立刻換成更和緩的口氣問道,“人現在何處?”
“汪小官人聽說堂尊正在午堂,便折回去打算到堂尊書房等。可正巧,南明先生前來拜會堂尊,因是午堂,小的不敢攪擾,二人現在堂尊書房前說話。”
“你好大的膽子!”
葉鈞耀頓時火了,他用力一拍桌子,可這回拍的是自己的手而不是驚堂木,竟是震得生疼。他趕緊甩了甩手,這才壓著怒氣說道:“下次遇到有要人來見,你再敢耽擱報我,就別在我身邊幹了!”
葉鈞耀的書房前,先來的汪孚林和後來的汪道昆自打正好碰上,就在這裡展開了一場親切友好的交談。因為在狀元樓好歹見過一面,汪孚林這次終於不用像在汪道貫面前那樣丟臉得認不出人了,甫一照面便趕緊行禮稱呼了一聲伯父。他有意用這個迥異於南明先生的稱呼拉近一下兩人的關係,畢竟,雖然汪道貫又是幫忙墊錢,又是借了房子和人手,可汪道昆到底一個什麼態度,他還不是最清楚。
狀元樓英雄宴上,他走後汪道昆固然為他說話,可他又沒親耳聽見,不能作數!
這一次,他沒在汪道昆身上察覺到那股殺氣。也許是在別人的地頭上刻意收斂,尚未到知天命之年的汪道昆顯得文質彬彬,和顏悅色,尤其對汪孚林的仁孝表示了高度肯定和讚揚。而汪孚林投桃報李,對這位族中長輩兼文壇耆宿表示了深深的敬仰——他早就敏銳地注意到,四周圍有人探頭探腦,所以少不得說著這樣沒營養的場面話。當葉鈞耀終於趕到之後,他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同時冷不丁又想到了葉小姐。
如果葉明月真是那個神出鬼沒的鬼面女,這種場合怎會不湊熱鬧?
由於上次的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