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幫洪門之類的傢伙,有多少人會喜歡他們?當面客客氣氣,背後罵孃的不知道多少!
煙雨樓位於杭州中心城區,比徽州城內最有名的館子狀元樓更大一倍不止,同樣是三樓。可這樣偌大的地方,今天卻被人包場,讓不少食客有些敗興。但汪孚林和許老太爺抵達的時候,掌櫃和夥計們早已把那些客人給哄走了,進去的時候卻沒有引來多少矚目。一進店,他就看到陳老爺頭戴馬尾羅巾,身穿一身玉色四合如意的細錦袍子,腳上一雙如意履上還縫著兩顆明珠。相較之下,許老太爺一身絲毫不顯奢華的純色細葛袍子,反而如同村塾老儒。
但據汪孚林所知,老太爺那身行頭那才叫低調的奢華,根本不便宜!至於他自己,今天一身招牌的秀才裝扮,就猶如許老太爺的孫輩一般,毫不顯眼。
對比之下,對於自己這一身珠光寶氣蓋過了對面兩人,陳老爺起初倒有些揚眉吐氣,可看到許老太爺閒適自如打過招呼,反客為主向夥計點茶,卻是從茶葉,泡茶的泉水火候等等全都如數家珍,要求細緻,他不知不覺就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自嘲地笑了笑。
“我一個暴發戶可不像你們徽商這般懂生活,再好的茶葉到我嘴裡也喝不出滋味來。”
“我除了喝不慣加了蔥姜以及蜜餞的調味茶,其他茶葉對我來說也都是差不多的味道,喝不出好壞。”汪孚林笑著附和了一句陳老爺,見其臉色立刻和緩了下來,而夥計已經知趣地下去忙活了,他便不緊不慢地用手敲了敲扶手,笑吟吟地說道,“今天請了許老太爺當中人。我便開門見山說話了。陳老爺。不知道你對從武林門到北新關之間湖墅那段區域中。各佔地盤爭鬥不休的那些打行,可有什麼瞭解?”
陳老爺正在琢磨今天該怎麼不丟面子,卻又把汪孚林的嘴堵上,最好再能把自己引薦給浙江巡撫鄔璉,也好替那些秀才疏通一下關係,免得自己從前的投資白費,可汪孚林竟然離題萬里,他頓時有些始料未及。
思量了好一會兒。他乾脆直截了當地答道:“雖說往日他們也給我做過事,但這些上不得檯面的傢伙,我也就是用的時候派人過去知會一聲而已。聽說當初汪公子你還跟著凃府尊進過北新關,還收服了其中一撥人,打算開個什麼鏢局?湖墅那些掛著標行牌號的傢伙對此咬牙切齒,你可要小心些。”
他終究有些忍不住氣,不知不覺就開了嘲諷模式。然而,他這風涼話說出口,卻發現許老太爺笑吟吟看熱鬧,汪孚林也根本沒有任何生氣惱火的表情。反而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哪怕他自詡為半輩子老江湖,這時候想到之前輕敵吃的虧。頓時忍不住大為警惕。
果然,下一刻,汪孚林便開口說道:“陳老爺既然和這些人打過交道,那撫院鄔爺一直耿耿於懷的難題,陳老爺一定有主意。自從北新關之亂後,雖說當初參與聚眾作亂的那些打行全都被官府取締,但勞役未滿,便有人在下頭蠢蠢欲動,遲早還會為禍鄉里,危害一方。撫院鄔爺一直都想能夠有人起個頭給這些人牽條路子,讓他們能夠自食其力,料想沒有誰像陳老爺這樣黑白通吃而又手眼通天的地頭蛇更有辦法了。”
不等目瞪口呆的陳老爺醒悟過來,汪孚林便搶著說道:“如果陳老爺能夠壓服那些傢伙,那麼,撫院鄔爺那邊,非但不會記你舊過,反而會記你的功勞。如若你願意,我可以引薦你見一見鄔爺身邊的親信。”
陳老爺做了這麼多年風月生意,深知這年頭有一種人叫做空手套白狼,假裝和某某官員熟稔,然後騙你出錢出物,最終卻坑你沒商量。可他已經確定之前那幫秀才冒犯的是浙江巡撫鄔璉,而且提學大宗師已經開始行動了,汪孚林又能夠請到許老太爺這樣他見過的人來鎮場子,如果真的是騙子,他只能說這騙子實在是高階了點兒。儘管汪孚林擺上檯面的難題實在很棘手,可交換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