嗑!
劉雅芳瞅她閨女那副樣子,讓步道:
“知道了知道了。取我各個兒棉被去。不一被窩了,瞅你那個死樣子。”
出了門還在心裡搖頭呢:
大妮兒啊,你就不知道好賴吧,生在福中不知福。
當誰都有這福分呢?
她就沒借上親孃的力。你看看她那時候的日子過的,多不易。
跟孩兒他爹,拌嘴吵架氣的嗚嗚哭都不敢往大了鬧,不就是沒有孃家可回沒底氣嗎?
有娘和沒娘那能一樣嗎?
畢月圍著被子,坐在被窩裡,食指挑了塊擦臉油,拿著小鏡子正對著滿臉點點兒呢。
劉雅芳抱著棉被,一腳蹬開屋門,進門先“哎呀媽呀”一聲,畢月嘆氣看過去,又轉回頭對著小鏡子繼續擦擦抹抹:
“又咋的啦?”
被子往床上一扔,劉雅芳撲落了兩下腦瓜頂:
“還咋的了?要不是你淨事兒,能給我腰閃了一下子嗎?得虧我骨頭不脆。那院子啊,得明兒個讓你爹劃拉劃拉,外面又飄上雪了,地上跐溜滑的。”
畢月瞅了瞅她娘沒吱聲。
劉雅芳神傷不已。這是啥閨女啊?聽到她差點兒摔一跤都沒個反應?
劉雅芳邊鋪著她的被褥,邊嘟囔道:
“你說你就這一年,事兒這個多啊!
以前也不窮講究這個那個的,現在還整個跟我睡一被窩不得勁兒。
那過去,全家一鋪炕,被窩挨被窩,我看你也硬挺了,你還是不困。”
畢月繼續不吱聲。
她能說啥?她也沒經歷過被窩挨被窩啊?
……
真是摸黑兒啊,劉雅芳也不讓點燈啊。
問畢月吃完消炎藥了沒?畢月點頭。
又問畢月要看書啊是咋地?畢月搖頭。
那就閉燈,點燈太費錢。
劉雅芳躺在那,嘆了口氣,畢月翻身給她娘一個後背。
“閨女啊,咱倆合計合計……”
“娘,你可快別瞎合計了,你合計那玩意都不對。”
劉雅芳藉著爐火光,衝畢月瞪眼睛:“我這還沒等說呢,你就不對不對的,你知道我要說啥啊?”
畢月心話了:你說啥都不對。
“你這孩子?”得,她閨女又不搭理她了。
睡不著,心裡擱個事兒,怎麼也得等孩兒他爹到家了,心裡才能算落底兒,劉雅芳圍著棉被坐了起來。
“哎呦,娘,你這是要幹啥啊?”畢月急了,冷不丁的被她娘抓腳丫子,你說嚇人不嚇人。
劉雅芳嘆了口氣,十分發愁地說道:
“我就知道你這腳丫子又得拔涼拔涼的。
唉,可咋整,女人啊,腳底不能有寒氣,將來還得成家生孩子呢。也不知道等你生完孩子了,能不能好。
不行去哪問問呢?吃點兒啥調理調理?這都你小時候咱家窮啊,你那棉鞋不行,撿我的穿,落下的病啊。”
畢月對著牆壁眨了下眼睛,大大咧咧平靜回道:
“你又愁沒用的,備不住我還能生龍鳳胎呢,咱家有這基因。”
劉雅芳笑罵:“不害臊。”
畢月轉回了身,不再是後背衝她娘,用手拄著下巴,感受著劉雅芳溫乎的手攥著她的腳掌,真像閒嘮嗑似的打聽道:
“娘,你給我說說小時候的事兒吧,最窮那陣兒。”
劉雅芳笑了,這一刻,笑的很智慧:
“還過去那窮日子?咱家也就這一年才從泥潭裡子爬出來,你還沒過夠是咋地?”
“我是問我小時候,我都忘了。”
“我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