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兒都沒起。
後來家鄉又鬧旱災,家裡又添個弟弟,爹就開始帶著他們趕廟會,起初是姐姐,穿著新扯的衣裳,當時他很羨慕,但等爹回來的時候,姐姐卻沒能跟著回來。
後來又是妹妹,弟弟,一直到了他時,爹和娘便帶著他跟幾個兄弟到處找地方住,找了許多地方,最後來奔都城的遠房親戚,卻不想人家已經不在這住了。
乾糧越來越少,最省的時候,他一個餅子能分三天吃,他一直想自己能多做點活,可奈何長期吃不飽飯,身子弱的跟什麼似地,最後還得了病。
有一次天色晚了,他們搬完了東西,便在個破廟裡住下了,半夜裡聽到有動靜,好像是娘在哭,弟弟也在哭,爹在訓斥,他也不記得自己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就傻睜著眼睛揪著身子底下鋪的稻草。
第二天起來,也沒找爹,直接奔了外面,跟那些乞丐混在了一起。
他的癩頭,也就是那時候被喊出來的,那時候他跟個老乞丐一起,過了幾年雖然苦,卻自在的日子。
好景不長,後來老乞丐也死了,他不忍心用一張席子捲了老乞丐,怕老乞丐死了還被野狗拖去啃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德林
想起家鄉里有人死去時,都是吹吹打打的埋掉,便想學人家挖了坑,買副棺材,好埋了老乞丐。
跟人東湊西湊,但他認識的也大都是乞丐,吃了上頓兒沒下頓兒的主,所以七湊八湊,也就是幾錢銀子,到了棺材鋪一問才知道,這都城的棺材不比家鄉的,貴著呢。
天又熱,老乞丐都臭了,那些乞丐實在受不了,便將人給抬了出去。
他也沒辦法,只能把老乞丐先拉到外面,然後自己開始拿棍子刨坑。
好不容易將老乞丐埋掉,卻連個墓碑錢都沒有,就找了塊厚實些的木板子立在墳頭前。
那時候他字也不會寫,撒潑使癩的求了那擺攤算卦的人許久,才讓人家給寫了幾個字,也不知道老乞丐姓什麼,名什麼,家鄉何處,就求那人給寫了個老乞丐三個字。
後來入宮後,識字了才知道,人家給寫的三個字是“老咋種”。
分明是那算卦的被他給纏急了,便故意欺負他不識字,拐著彎的罵人。
起初他還氣惱,後來也便釋懷了,自己當時賴在人家攤子前,擋了人家的生意,人家自然沒好臉色給他,欺負他不識字,也便尋常了。
再後來,都城開始驅逐乞丐,不肯走的乞丐有的甚至被活活打死,年紀小,身子又跟豆芽菜一般,連招收死契奴的都不樂意買下他,他餓實在是厲害時,剛巧看見了宮裡在招宮奴,心裡盤算著,左右家中帶把子的多,也不怕會斷子絕孫,入宮後又能吃飽穿暖,便是給人當奴才看臉色,他當乞丐時也沒少看過,所以也便沒怎麼覺得難過。
何況他還能拿出錢買口棺材,給老乞丐從新收棺厚葬,這就夠了,真正餓著肚子的人,乞求的從來不多。
入宮後便是卑躬屈膝,腰背不再直起來,倒也沒有什麼不習慣的,而且他做了那麼久的乞丐,察言觀色的本事也比那些個小太監好的多,瞧著主子的臉色,便知道主子想說什麼,主子一個細微的小動作,他也能察覺的出。
所以也就成了這一輩太監中,出了名的機靈,起初跟的主子也有權勢,所以一時間也算是風光的緊。
卻無奈總是跟不長久,一個個跟下來,年紀也大了,卻依然沒個定,還落了個掃把星的名聲,久而久之,連他自己都這般覺得。
主子們嫌晦氣,他便只能跟著打些雜事,累點苦點,總好在安心,心裡也尋思著哪天年紀大了,到了出宮的時間,攢些銀子贖回自己的東西,然後出宮回家鄉去。
也不知道家裡還有人沒有,他也沒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