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吧。”慶娣望望妹妹,“向雷那一家人不太好說話,本來存摺是愛娣的名字,直接掛失就可以。但如果一下子說太僵,離婚協議就更不好談。”
“我也是考慮這個。”姜尚堯思忖片刻,“……慶娣你去不去都行。我打個電話給嚴律師,讓老梁跟他一起去,給他家擺擺道理。一個巴掌一個棗,雙管齊下,穩當。”
“行。不過那一家都是難纏角色,協議離婚最好別抱希望。而且,就算走訴訟,最後上了法院也沒那麼快,一般頭一次都會調解或者直接駁回來,第二次才可能正式考慮判決。時間會拖久點,你想好了。”黑子最後說那話時注視著愛娣,神情不像適才那樣冷淡,反倒若有若無地有絲憐惜在眼底。
慶娣的目光從黑子移向妹妹。不合適的婚姻就像咬腳的鞋,一路走一路滴著血。活潑外向伶牙俐齒的愛娣在兩年多的婚姻生活之後,心和腳皮俱皆起了老繭。面對抉擇,她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思緒像穿梭回已死的少女時光,怔怔的,最後用力點了一下頭。
“那就這樣辦。中間如果他們家人難為你,讓嚴律師出面解決,真撞上了趕緊找我或者找你石頭哥。”黑子大刀闊斧地行動開來,“我打電話給老梁,石頭,你和嚴律師說一聲。”
第九十八章
看似簡單的離婚程式,被黑子一語成讖。
俗話說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又有一說叫丘八也怕潑婦。老梁果然很是無語,“和他們打商量是客氣,一家子不識好歹的,腦子都進水了。明擺著沒道理的事,橫豎就那一句話,先把存摺裡的錢轉給她兒子,不然想順當離婚出他向家家門,沒那麼容易。”
慶娣隨梁隊一起去了向家,向雷他媽一口咬死不給錢不離婚,費盡口舌徒勞無果的情況下,她當機立斷帶妹妹去了銀行掛失存摺。
就這樣媽媽還勸愛娣不要離,他們家哪是娶媳婦,根本是想娶個免費勞力。既要會生兒子,還要幹活賣命只管三餐溫飽。
愛娣苦笑,說:“不想打官司看來還是躲不過去。”
“民事官司而已,別被黑子嚇著了。”姜尚堯安慰說,“有個好律師絕對頂事。”
嚴華康律師近年事業發展蒸蒸日上,事務所由老街的爛屋簷底搬到新區的商業大樓裡,規模擴充了數倍。
十年人生,白駒過隙,見面後慶娣與他無限感慨。
“那時個頭差不多有我高,說起話來有條有理的。後來不經意看見桌子底下藏著的手扭在一起,才知道原來還是個小姑娘,充大人呢。”嚴律師與慶娣會心一笑,再開口語聲悵惘,“那時我執業不久,頭一次接大案子,心裡也發慌。特別同行的目光望來,像在說不掂量掂量自己本事,逞能呢?我私下裡憋足一口氣要爭個公道,但可惜了,最後結果還是不盡如人意。”
“嚴律師,你已經盡力了,我們很感激。”慶娣放下筷子,看一眼身旁微笑不語的姜尚堯,誠摯地說。
與記憶中她骨立錚錚,眉宇間英氣逼人的形象相比,水晶燈下,慶娣膚色瑩白,明眸溢彩,笑容溫柔可親,像一顆沙礫終於磨礪出珠光。
嚴華康注視她許久,恍惚間,仿若看見老街的陋室前,一高一矮兩個倩影頹喪地並肩離開。
斯人已逝,往事無謂再提。
他問起愛娣的情況,關於財產分割,愛娣只有簡單的要求:“只求公平合理。當初結婚時沒有禮金也沒有嫁妝,這兩年多共同經營兩個攤位,他
主外我主內,一樣付出勞動。攢下的錢年前被他姐姐借去,現在只歸還了一半。這一半連我近期問朋友同學借的,都在我這裡。我只要這部分就行。”
“男方姐姐借錢時有沒有憑證依據?”
“沒有。”愛娣最怕的也是這個,真若走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