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咳咳咳……你們沒事吧……咳咳……”空勉強在煙塵中找到了幾人,鍾離站在最前面,盯著什麼發呆。
空往前走了幾步,離開了煙塵,卻也愣住了。
巨大的巖龍趴伏在場地中央,而不遠處躺著一個半身赤裸的少年。
“鍾憶!”
空和派蒙連忙衝上去把他扶起來,“你怎麼樣?鍾憶?”
鍾離緩步上前,將鍾憶從二人手中接過,抱在懷中。他盯著鍾憶的臉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抬起頭望向昏睡的若陀,忽然說道:“差不多了,若陀。”
“嗯。”“昆鈞”應聲上前,他突然渾身散發出異樣的光,走到了鍾離身邊。
“昆鈞”懷念地看了眼鍾憶的臉:“自從[祂]將我與惡面分離後,惡面的記憶就停留在了最慘痛的時候。如今,我也說不清我們這兩面,到底只是一塊意識的碎片,還是真正的若陀龍王了……”
他對鍾憶所受的傷感到悲傷,但也沒有阻止,因為這是[契約]的一部分。
空和派蒙一頭霧水,疑惑地看向二人,但明顯此刻二人都沒有心情解釋。他們在等待惡面的甦醒。
許久,沉重的呼吸再次響起,死寂般的若陀軀體忽然亮起巖的光芒,它抬起爪臂,支撐著自己站起,最後坐在地面嘆了口氣。
“多虧了[祂],我才能抵抗這種程度的[磨損]啊……嗯?你們什麼時候……哦,是這樣啊。”
若陀恍然地看向鍾離懷中沉睡的少年,默默點頭。鍾離正是察覺到少年的覺醒,才趕來的。
作為知曉[契約]內容的存在,若陀此刻已清醒了。他看向作為善面的意識,詢問道:“你想作為一個個體繼續活下去,還是與我合一?”
善面輕輕搖頭:“我是脫離了[契約]的存在,已身負[磨損],再與你融合,無異於將你重新推回[磨損]的深淵。我還是就此離去吧。”
忽然,一道黑色的龍影從場地邊緣飛回來,本能地貼在鍾憶手腕上,卻再沒能找到那個被它作為[家]的紋身的入口。
“竟然還有這樣的生物存在……”
若陀揚起龍角,一道巖元素立刻包裹住了還在無力掙扎的螭龍影,“只可惜,失去了寄宿的[錨點],它已即將死去——等等……是否可以……”
它兩眼一亮,抬頭望向善面,問道。
善面略加猶豫,同意地點了點頭。他已藉由昆鈞體會到生命的價值,自然不願真的就此赴死。但凡有希望,都要嘗試一番。
鍾離問道:“你們就不打算問問我的意見?”
“那你的意見呢?摩拉克斯?”
“可以。”
“哼。”若陀哼了一聲,捏住善面的靈魂,將其從昆鈞體內抽出,放入了螭龍影之中。
本就只存在本能卻沒有智慧的螭龍影是一個脆弱到不能稱為生物的存在,它需要透過吞噬生命力來維持自己的形體。而此刻,藉由它的軀體為善面創造容身之所,是兩方交換的條件下可以誕生的最大的價值。
螭龍影在空中靜止片刻,隨後通體亮起了代表了巖的鱗片,身體也凝實了不少。它揚起頭,彷彿巖王帝君為若陀點睛的場景般,那本是空洞漆黑的雙目頓時染上了黃金色的光。
“這種感受……頗為奇妙……”
錨點重新在螭龍影和善面之間生成,如今的螭龍影才真正算是一個特殊的生物。
“等等,你們是不是應該給我們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麼啊?”空和派蒙終於從震驚中找到機會插嘴道。
鍾離側過頭,輕輕應下:“等鍾憶醒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