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好。
好。
不後悔。
那就仍舊要罰。
那便勒緊她的胸脯,那便叫她滾進籠子。
她一身冷汗,怔然自案上掙扎爬起,將將站起,頃刻又栽了下去。
她蜷起身子,用那雙被縛住的手護住了臉,一雙紅腫的眸子緊閉。
她到底為何這般倔強。
孤不知道。
孤忍不住靠近她,旦一碰及,她便駭得毛骨悚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那麼畏懼。
孤心中酸澀。
孤想,這不是孤心裡那個要娶的人。
孤要娶的人,她不該是這般模樣。
孤,抱起了她。
孤抱起了這個骯髒流血的小七。
燕國六月夜涼如水,孤徹夜難眠。
翌日再來,將她拖了出來。
便是出了籠子,她依舊慄慄發抖,蜷著自己。
孤拉開她的手,她胸脯上那不曾打過死結的布帛依舊完好地繫著。
孤問她,疼麼?
她疼不疼,孤怎會不知道。
早就勒得生了紅,怎麼會不疼。
但孤要問她。
孤要聽她自己說。
她若說了疼,便算認了錯,那便不罰了。
不罰了。
可她低垂著眸子,她的聲音嘶啞難聽。
她說,奴不疼。
好。
好啊。
不疼,那便仍舊繫著,那便仍罰。
孤不信她心如磐石。
孤笑,孤說,今日進宮見到王叔,他問起嘉福來。問嘉福可曾受傷?說嚇到你了,要請你去扶風賠禮。
孤聽見她輕嘆一聲,幾不可聞。
呵。
她為王叔而嘆。
孤平靜地說話,在她的心口一刀一刀地扎。
孤說,沒有什麼嘉福,蘭臺倒有一塊美肉,不知王叔願不願嘗一口?
她聞言驀地沁出了眼淚。
你瞧,她依舊會為旁人而哭。
孤挑起她的下巴,問她,“王叔想吃肉,你可想去?”
孤給她一次出去的機會,也只問一次。
“送你去扶風,你可願意?”
她怔然望孤,孤險些不能再說下去。
孤仍舊說,“王叔倒是愛重你,可你大概不能再做姬妾,像你這樣的......只能做個沒有名分的家妓。”
她該求孤。
她該認錯。
欺孤瞞孤難道沒有錯麼?
扶風報信難道沒有錯麼?
認個錯,並不難啊。
認了錯,就不罰了。
不罰了。
可她竟笑,她說,奴願意。
好。
好啊。
家妓也好,禁臠也罷,她不過只想離開蘭臺。
旦能離開蘭臺,大約去何處也都甘願。
孤斥她下賤。
拉過燭臺,潑了她一身的蠟油。
怎不下賤。
她低呼一聲,身上發起抖來。咬緊牙關,蜷成小小的一團。
孤說,“送去扶風,我們叔侄一同品嚐,你若嫌不夠,再請沈宴初來,怎樣?”
她竟然說,“好。”
好。
好啊。
孤益發將蠟油往她身上傾倒,原先是一小滴,很快連成一大片。
她木然受著,不肯求饒。
孤心神恍惚,混混沌沌。
撫弄著已經凝得發硬的蠟油,半晌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