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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合適的機會,她定要好好地跟他說道說道,定要叉著腰告訴那叫遠矚的人,“許遠矚,你聽好了!小七才不是賤名!‘小七’二字是父親給的!是這世間最好的名字!”
還定要跺著腳警告那叫遠矚的人,“若再敢瞧不起人,再敢欺負人,我便去找我祖母去,叫我祖母給我做主!還要叫我叔父給我做主!”
哼,就不信這世間無人給她撐腰了呢!
但轉念一想,燕楚之爭或早或晚,早晚都有一場惡戰。她既是楚人,那叫遠矚的人若知道了,定然又要疑神疑鬼,鬧個家翻宅亂不可。
小七又問,“我父親的事,你怎麼知道。”
金柄匕首多鋒利呀,原是與青龍寶劍一同出自這世間最好的玄鐵,一同由前朝最好的劍師所鑄。削金斷石,僅此一把。
然而腰間的傷並沒有使謝玉受半分的影響,他竟似一點兒都不曾察覺到疼痛。
他說,“我父親與你父親是刎頸之交,多年前......”
“你見過我父親嗎?”
“見過。”
他還是那個說話溫潤的謝玉,與從前也並沒有什麼不同。
若謝玉也見過,那她與謝玉便又親近了幾分。
至少到目前為止,她身邊見過父親的人已經極少了。
仔細想一想,也只有大表哥和沈淑人了。
而今不一樣,而今謝玉竟也見過父親。
小七心頭一鬆,不禁問起,“父親是什麼樣的?”
眼前的人兀自笑起,“是我很小的時候了,只記得那是個很溫和儒雅的父輩,他好像江南的風。”
“一個清瘦的書生,雙手卻很有力道。他把我高高抱起,說話的時候眉眼含著笑,他說,這顆紅痣難得,世間少有人與他一樣......他說......”
謝玉輕聲說著,小七便側耳聽著,在這個初夏的夜裡,在這滿天的星子裡,在這溫柔的月色下,在這滿地的芬芳裡,就好似回到了少時的桃林。
好似是五六歲的小七,小小的小七偎在父親身旁,仰頭聽父親溫柔地講話。
兩個小輩對一個早已故去的父輩有著一樣的回憶,有著一樣的話題,就好似那個故去的父輩仍舊活著,因而她的父親也仍舊活著一般。
對父親的事,她是怎麼都聽不夠的,“父親說什麼?”
“他說......”
眼前的人慾言又止,他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也不知到底是什麼難住了他。但終究話鋒一轉,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小七,你很像他。”
他不肯說,必是此時不能說,不願說,或者不必再說。
罷了,那便不再去強求他。
被他裹住的柔荑漸漸生了一層薄汗,她與謝玉從來不曾握過手,是夜卻以這樣的方式交握在了一起,握在一起,便消了戒備,也消了隔閡。
小七問他,“謝玉,你早就知道我是誰,是不是?”
謝玉的聲音輕了下來,“是十一月見了魏公子,才確定的。”
十一月才知道,那從前便是不知道的。不知道便好,不知道便不是不明就裡,便也不能算是別有用心。
“太后思兒心切,日日在唸叨七伯父,也日日在唸叨你。她當真喜愛‘小七’這個名字,總把這兩個字掛在嘴邊。我走時,太后特意叮囑我,她說,‘大澤,你千萬要把我的好小七帶回來,我要好好地補償她。’”
小七心裡是歡歡喜喜的。
你瞧,她與沈淑人一樣了,沈淑人有祖母,姚小七也有祖母了。
回頭她就要揚著下巴告訴沈淑人,“沈淑人你聽好了!我姚小七才不是要飯的!我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祖母!我的祖母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