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窮途末路 (第1/3頁)

投名狀,斷己後路,以達誠申信,表赤膽忠肝,效犬馬之誠。

賓客徑自回了茶室,透過木紗門可見他在案前提筆落字。

他能寫得出一手好字,他的小篆筆筆中鋒,直如玉柱,弧如曲鐵,猶夫千均強弩,萬石洪鐘,小七的小篆就是他一筆一劃教出來的。

而今這小篆一筆一劃地落下來,落一筆便能定一人的生死。

料峭的風使她陡然生寒,你瞧啊,眼下的蘭臺活似個閻羅大殿。

這投名狀,即是生死簿。

那如金如錫如圭如璧的魏公子執著生死簿,一滴松煙墨落下,便叫人骨化形銷,巢傾卵覆。

那輕裘緩帶昂藏八尺的燕公子就似那十殿閻君,金口一開,頃刻就叫人魂飛魄散,神滅形消。

賓客起身,將竹簡交到了主人手中,“楚人在薊城的細作。”

是了,魏公子的投名狀一旦公之於諸國,魏楚再不能結盟了。

主人眸光輕掃,“只有三人。”

賓客笑道,“三人,便是三條線,這三條線能釣出多少魚來,看的是蘭臺公子的本事。”

主人亦笑,將竹簡往空中一拋,“召中郎將。”

候在暗處的虎賁軍即刻閃身出來,穩穩地接住了竹簡,“末將領命!”

賓客笑道,“蘭臺的家事,初該回避了。”

主人亦笑,“不急,待查證屬實,用我王青蓋車親自送你。”

既如此,賓客不再催促,也不再急著走。

這虎賁軍將將抬步往外走去,便見裴孝廉帶人押著阿拉珠疾疾進了庭院。

那莽夫道,“公子!羌夫人已帶來!”

小七抬眸望去,見阿拉珠一身銀白的長袍衣冠整齊,她已在為自己的阿翁守孝了罷?

哦,她穿的是曲裾深衣。

公子許瞻極不喜歡那羌人的打扮,她果然便不再穿那大紅的胡服,手腕腳踝也不再戴那一串串的鈴鐺。

若不然,早在庭院之外,便該聽見那細細碎碎的銀鈴鐺清清脆脆地響起了。

哦,你再看,她指間的子母綠戒指還仍在佩戴著,若不是果真愛極了這稀世珍寶的模樣,便還仍存著做王后的心思罷?

可你瞧那一張俏臉,從前有多麼紅潤,如今便有多麼蒼白。

你瞧那一雙眼下的烏青,顯然這一兩夜都不曾安枕。

何止阿拉珠,蘭臺的人誰又安枕過呢?

就連西林苑的狼犬也沒有一刻是消停下來的。

這莽夫膽大心細,不但押來了阿拉珠,連醫官都一同帶來了。

如今阿拉珠端端正正地立在院中,問道,“推公主表妹的人,大公子查出來了?”

沒有,這一夜過去,也沒有一個確切的說法,但大抵與魏宮是脫不開干係的。

不是魏公子,便是魏夫人。

阿拉珠是有七竅玲瓏心的聰明人,在北羌暴動的節骨眼上,她能安穩地做個蘭臺夫人已是求之不得,又怎會用羌人引火燒身吶?

但就是這般明顯的事,與小周後血祭相比,與搜剿細作網相比,與肅反鋤奸相比,反倒是顯得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了。

蘭臺的主人兀自在廊下負手立著,去歲的積雪也依舊沿著瓦當滴落下來,小七的膝頭已被這濺起的水珠溼了個透,三月初的東方逐漸冒出微紅的霞光,金烏卻遲遲不曾躍起。

那人不答她的話,卻問起了別的,“你母親從前可與你提起過‘血咒’的事?”

阿拉珠搖頭,“不曾提起。”

那人笑問,“你母親的事,你可知道?”

阿拉珠雙手攥著,“母親有什麼事?”

那人笑意斂去,“你母親下了血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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