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一字一句,吐露著不滿與悲憤。
魔望天,實際上,是一個收留孤兒與流浪子弟的宗門。
自創立開始,第一代魔主便一直奉行救世之路,而魔望天,其名也大有來路。
天地無情魔有情,自入魔道開太平。
懸壺蒼塵不問名,無明天地魔望天。
這便是第一代魔主所留下的話語,寥寥幾句,其中含義也明瞭無比。
而每一任魔主都奉行著這句話,直到死去。
他們不記身份,不記前塵,願跪於魔殿前,便為魔望子。
而那外面的血海,被稱為罪滌湖。
隨著世事變化,魔望天的名聲也在日益的下滑,大多數人都忘記了第一任魔主的功績,反而因為魔望天之人行事太過於正義豪爽,打抱不平,反而成為一眾勢力不悅的物件。
因此,天地魔首的名號就此流傳。
但他們沒有爭辯什麼,只是依舊保持著自己的初心。
其中也不乏有包藏禍心之人,但最後,他們都會跪在魔殿前,三千年。
一直到老者這一代,魔望天再次恢復鼎盛,但他迎來的,是獸族的崛起。
人族不問不管,推阻或是直接閉門不見,西寺雲望,只見雲端,不曾垂眸世人。
帝窟山,自成一天,困窟不出,與塵同隱。
世人誰救?沒有人,人族自己都不管。
他們只會嘴上說著大義凜然的話語,卻將執行正義的權利之劍遞給你。
是正義,也是枷鎖。
而他,義無反顧的接過,但,他太老了,也太弱了。
最終,是他以魔望天無數代的底蘊,無數先賢所修繕彌補的不世之法,並假以應承獸族要借他之手蠶食人族的目的才穩住了獸族。
因此,他卻不得不如同世人所說那般,行魔事,做魔鬼,揹負罵名行走。
犧牲一小部分人,穩住所有人,等待帝窟山或者雲望寺的回眸。
這就是他的計劃,也是毫無辦法的計劃。
要讓獸族相信,他便必須向自己的族群揮刀。
就此持續了幾乎百萬年,獸族逐漸蠶食人族,但人族卻從來都不去反抗,而是將罪名按在魔望天,痛罵,鄙夷。
他沒有說過什麼,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努力。
而現在,他倒在了地上,雖然被扶起,但濟世的脊椎骨已經粉碎,失望,悲涼,籠罩了這個枯槁將死的老人。
“將我……掛在除魔柱……你們……活……”老者氣息變得萎靡,自身本源崩碎,如同竹簍,生機再多也無法挽留。
眾人悲泣,但卻無力。
“他帝窟山,就是一個懦夫!亂世不出,盛世提刀向賢人,他不夠資格,魔主,除魔柱,不該是您的葬地……”
有人話語鏗鏘,但最後化為了血淚。
悲涼,悽苦,無法被理解,彷徨無措,他們像是看著父母死去的孩子,大聲的哀求著,希望父母能夠為了他們再多看幾眼世間。
老者無力,蒼老的面容片片剝落,那是身軀全部崩碎,已經無法接收生命之力。
他顫抖著嘴唇,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化為無力的顫抖。
當眼皮合上,一切都在化為了塵土。
他改了,他也覺得帝窟山不配,寧願死去。
那一日,魔望天崩碎了。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世人都在拍手叫好。
而帝者與風夙看著數萬站立的身影卻是一言不發。
他們仰首不屈,但生機全無,他們沒有任何武器,但卻讓人感到他們握著一柄剿滅萬物的屠刀。
那是憤怒與不甘,對世人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