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嵐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遍,又摸了摸他的額頭,疑惑道:「沒傻吧,估計普天之下只有皇上才能說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了。」
「不。」欒昇正色道:「皇后也可以。」
孟嵐懶得理他,相處越久,越覺得這人雖然聰明,但總有些不太踏實,喜歡幻想。
「而且我們成夫妻之後,為何不能在外親熱?難不成天下的夫妻都能控制住自己不成?」欒昇皺眉:「我是不行的,你在我面前我就想挨著你。」
「不準說了!」孟嵐兇狠地瞪他,這人原先多清冷啊,跟他說句話都愛搭不理的,如今天天說些讓人面紅耳赤的渾話,也不知道是本性如此還是上哪裡學壞了。
為何不準說?欒昇想了想,她臉皮薄,應是覺得未成禮不好意思,那麼成親之後,就可以說了吧。
可是還要好久才能成親啊。
太子爺由衷地嘆了口氣。
在欒昇眼巴巴的期盼中,一個月終於過去,成親的日子終於到來。孟老爺緊趕慢趕,終於在女兒親迎前一日從汴京趕了回來,能親自送女兒成禮。
孟嵐還是和其他新娘子一般從孟家出閣,欒昇迎了親後繞過半個嵩陽城再回到孟家,同尋常禮儀一般。但迎親隊伍回到孟家,仍有入贅的意思在。
親迎當日,孟嵐早早地就被孟夫人叫了起來,被請來的喜娘用棉布帕子淨了面,又用五彩棉紗線仔仔細細地絞去了臉上細小的絨毛。
開完面後喜娘感嘆:「我做喜娘這麼些年了,頭一次看見這麼漂亮的新娘子。」
杏臉桃腮,眉似遠山,一雙翦水秋瞳顧盼流轉間,美得讓人忘記呼吸,開完面後那香肌玉膚更加滑嫩,贊一句月裡嫦娥也不為過。
也許是親迎在即,儘管孟嵐一直心知自己美貌動人,卻還是給粉面羞上了一抹緋色。
喜娘笑道:「這還需要上什麼妝!新娘子再上妝,豈不是要把新郎官迷暈了。」
話雖如此,最後還是細細地給新娘子上了妝。塗完艷麗的口脂之後,孟嵐蓋上繡著鴛鴦的蓋頭,端坐著等待迎親的人。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那迎親的人來得格外快,放完炮仗之後還得攔轎門、搜轎,理應耽擱一段時間。可孟嵐剛聽得外面放完了炮仗,她爹就帶著莫嬸子的長子,也就是她的一個旁支堂兄在外催促,要揹她上轎。
在堂兄的脊背上晃晃悠悠往外走時,孟嵐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真的要成親了,要與那個初見驚為天人,二見不歡而散,三見便想許下終身的男子成親了。
他窮困潦倒,他自戀冷傲,他不成體統,但是他也幫她、護她、包容她。
從銀錢上來說,她可虧大了,但從容貌上來說,她甚至佔了便宜。
欒昇沒想那麼多,他在遇見孟嵐之前一向沒什麼情緒的臉上,此刻明明白白寫滿了愉悅。
在蓋著蓋頭的新娘子被背上轎子之後,他在前面騎馬行著,孟嵐在轎子裡跟著。隨轎行的路也彷彿不再是路,而是一片片雲朵,馬蹄下的每一步,都像走在雲端。
只是這雲實在有些寬廣,好不容易繞完了半城,回到了孟府,出轎小娘迎著新娘子出了轎,喜娘又堆著笑上前來,扶著新娘子走到了喜堂右側。
站在喜堂左側的欒昇壓下急切的心思,同孟嵐一起,遵循著贊禮者的贊禮聲跪拜先祖。待那句期待已久的「禮畢,退班,送入洞房」響起後,欒昇長出了一口氣,執著綵球綢帶,牢牢地盯著綢帶另一端的人,引她入了洞房。
「你們留在這幹嘛?」欒昇奇怪,洞房之後怎麼還有福全婦人和喜娘留在新房中?不該讓新婚夫妻兩人獨處嗎?
呆子。孟嵐沒忍住,在蓋頭下翻了個白眼。
福全婦人和喜娘對視一眼,笑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