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平時總不得其解的事便紛紛順勢解開。原來竟是如此,好你個西門氏,竟欺我至此!孰可忍勢不可忍?
張之棟輕嘆口氣:“小姐,我們走吧,這片梅林是通往月白樓的必經之處,過一會——唉,這天寒地凍的——您這是何苦?”
我立定了身子,斜倚著一從老梅,冷冷道:“便是要和他撞上一撞。”
張之棟聽我意已決,不敢再多說。只是伸手握住我雙手,竭力給我冰冷的手取暖。
“之棟,今天是十一月十五吧?”我冷漠的聲音連自己聽著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不錯”
“一眨眼,就要過年了。”我仰頭望天,喃喃自語,“今夜的月色真美!”
張之棟扶著我的雙手驀地抖了下,我奇怪地望他一眼,他卻回首來時路。
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一片雲突地遮住了明月,眼前一片漆黑。
我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便聽得有人踩在林中枯葉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響,漸漸由遠及近。
東方便在這時露出了魚肚白,隱有金芒從地平線處閃爍。
我眼前一亮,但已看到了一身黑衣的西門觴正慢慢向我走來。眼角含春,唇角微揚,神態飛揚,氣勢囂張。
他彷彿完全沒有看到我似的。直到從我身邊經過之時,才淡淡掃了一眼我和張之棟互握的四手,眼中掠過一片明顯的譏誚之意和得意之情。
我淡定地回視他,雖然身高比他是差得遠了,可氣勢上卻沒輸得半分。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瞬間交錯而過,西門觴仍舊是慢慢而行,我依舊倚著樹賞著花。。。。。。
一輪紅日噴薄而出,把萬丈的金芒灑遍了天地,頓時冰雪反射,刺得人眼睛生花。張之棟連忙擋在我身前,把我護住不讓陽光傷了我的眼,雙手卻仍然緊握著我的手。
我抬頭望了他一眼,卻見他眼中難以描述的溫柔,心下一凜,甩手推開他。
他在我身後怔怔,忽地又嘆了一口氣,依舊如前一樣以個總管的身份跟在身後。
抉擇
回到自己房裡的時候,流光正驚惶失措地奔出來,顯見得是不見了我,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一看到我,流光頓時鬆了口氣,奔上來一迭聲地叫:“夫人,您怎麼說也不說聲就跑出去了?嚇死奴婢了。”
一面上來扶我,觸手冰涼,又是一陣大驚小怪,回頭對著張之棟嗔道:“這天寒地凍的,張總管也不攔著夫人。”瞪她一眼,這一眼似嗔非嗔,端的風情萬種。連我這見慣了世面的人見了也不由心下讚歎一聲。
張之棟卻不甚自然地避開了流光的熾熱的視線。
流光卻當他是不好意思,銀鈴般一笑,遞上來熱水巾帕,服侍我梳洗更衣後,我便對她使個眼色打發她去準備早餐。她見心上人與我同食,精神抖擻地答應了,看樣子是要去大顯身手了。
“之棟,你和流光的婚事是時候辦了。”我舉杯喝了一口沏得恰到好處的香茶,杯子高高階起,阻斷了張之棟驚愕交加的視線。
張之棟全身抖顫,兩眼直直鎖著我的視線,我卻只當看不見,自顧品茶,讚歎不絕。
他見我的動作,便知我是鐵了心的,終於認命,悶聲道:“全憑小姐意思。”
我暗暗鬆了口氣:“那我找機會問過流光,就秉了西門岑,把這喜事操辦起來。”
張之棟輕輕“嗯”了聲,聲幾不可聞。
紅日東昇,漸漸照進了屋子,柔柔灑在我倆頭上。我抬眼看到一個佝僂如老頭的影子,心頭一震,幾乎不敢再望張之棟一眼。這個能眼見得仇人在自己面前屠殺親人仍能理智地認清形勢,咬牙藏匿不出的漢子如今卻因為我的一言而決便幾乎崩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