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閉嘴後,陸大祥這才開口。
原來三天前,他和杜荷花從鎮上李家碰了一鼻子灰回去,在村口撞見一個穿著錦衣的老爺,還帶了兩個小廝,原以為是哪家的富貴親戚,看清了那人臉之後才知道是姓徐的。
陸大祥曾在十年前見過徐延榮,那會兒陸谷娘還在世。
沈玄青聽得迷惑,什麼姓徐的,見陸大祥臉色鐵青不願再往下說,杜荷花還在一旁冷笑,便逼迫陸大祥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個明明白白。
鄉下沒見過世面的泥腿子,捱了揍恐懼武力,自然什麼都說了。
他倆三天前去李家想問陸文要點錢糧,誰知連李家後門都沒進去,就被家僕說府裡有事陸文不便來見他倆給打發走了,自是一肚子氣。
至於那徐延榮,卻是和陸谷娘葉玉珍有關。
十年前徐延榮跑到安家村來打聽陸谷孃的訊息,兩人在陸家院門口見了一面,陸大祥從屋裡出來,看見了陸谷娘眼裡的淚水,他那會兒正年輕氣盛,直接將上門的生人漢子攆了出去,自那以後,徐延榮再沒出現過。
雖然只有一面,那兩人連話都不曾說一句,但陸大祥還是覺察到不一般的東西,陸谷親娘別看素日裡溫和,可完全不是柔弱的性子,吵嚷起來很是硬氣,一點不落下風,陸大祥曾問她是不是和姓徐的有染,兩人當場大吵一架,陸谷娘差點動了剪子,他便不敢再問,只能偷摸跑到她孃家定河村去打聽。
這一打聽可不得了,原來陸谷娘在繡坊跟師父學繡藝時,與那鎮上徐家的公子送過荷包,徐家公子也接了,還送了她一枚玉佩,這不是定情信物是什麼。
可徐家是什麼家世,能看上她一個鄉下來的繡娘?
徐家人還算厚道,沒有把事情做絕,只是勒令徐延榮禁足不許再去找陸谷娘,繡坊那邊徐家打了招呼,讓師父尋了個不大不小的錯處將陸谷娘攆回家裡,倒沒有損她清白,只暗地裡派婆子到葉家施威,讓葉家人快些將她嫁出去,也好斷了心思。
那婆子走時將陸谷娘手裡的玉佩要回去了,還了她那個荷包。
出了這種事,葉家人心虛,怕鄰近的村子打聽到什麼風聲,將陸谷娘嫁到了較遠的安家村。
陸谷娘嫁了人之後,沒多久徐延榮也成親了。
成親後的陸大祥還以為是自己運氣好,娶到一個漂亮媳婦不說,還有做繡活的手藝,就算是他,有時都沒陸谷娘掙得多,不曾想其中竟有這般原由,陸谷娘心裡有別人!
他從定河村離開,走時滿心憋屈憤懣,差點忘了給葉玉珍二嬸娘好處,再回到家裡後,兩人常常吵架,一直到陸谷娘漸漸病灶纏身,才不再吵嚷。
這些事陸谷並不知情,陸大祥要臉,哪裡敢把葉玉珍的事說給旁人聽。
也是三天前碰見了徐延榮,叫陸大祥想起從前的事,加上在李家碰了壁,回到家中後十分不痛快。
他和杜荷花這些年夫妻,杜荷花前幾年就把葉玉珍的事問了個清清楚楚,自然知道他為何不痛快,但她想的卻更多,既然陸文那邊一時半會兒指望不上,乾脆把主意打到陸谷這裡,她哄陸大祥,養了陸谷這麼多年,如今沈家發達有錢了,也該叫他儘儘孝心,不然就是天打雷劈的白眼狼。
自打攀上李家後,陸文時不時會打發小廝來安家村給杜荷花送東西,有時連陸大祥也有份,漸漸的,他倆手裡有了錢,各種用度就比從前要好,連吃喝都變得講究。
如此一來,花錢不免有些大手大腳,往年地裡打的糧食足夠吃一冬,可他倆饞幹米飯,頓頓都想吃乾的,米湯稀飯都看不上眼,想著既然有陸文孝順,就不怎麼在乎,想吃什麼就吃想喝什麼就喝,不曾想這才下了一場雪,就把米糧霍霍的剩了不多。
為去李家討錢糧,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