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嘆息。
“加油。”裴立業沒頭沒尾地丟下這兩個字,裴煜澤寥寥一笑,拾起一個散落的高爾夫球,從手心拋上。
“爸,養病的過程最辛苦,我有切身之痛。我已經為你聯絡了國外的醫生,兩方正在秘密商談,最多半個月到一個月,我就會作為你的家屬把你送去德國。”裴煜澤俯下俊挺的身子,對望著裴立業的眼睛,唇畔的笑容沒有一絲溫度。“我會安排好一切,連媽也不會知道。”
裴立業的眼底,突然有了神采,裡面的情緒卻太過複雜,錯愕,詫異,甚至是不安,惆悵。
但,並沒有太多的歡喜。
“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秘密。”裴煜澤把手掌的高爾夫球送到他的手邊,裴立業遲疑了一刻,才接過這個球,久久地望著,不發一語。
“我對裴氏,從小就有特殊的情感。老爺子,不管你信不信,我最早的偶像是你,雖然我們性格不合,脾氣相沖,兩人水火不容,不像父子,更像冤家。”裴煜澤蹲下身子,把裴立業的保溫杯的清水,全部倒在草地上。他眼神冷沉,那雙善於魅惑人心的眼眸,卻異常肅殺。他整個動作乾脆利落,不帶任何痕跡。
裴立業的臉色沒有變化,只是緊緊握著這一顆球,無人看得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裴煜澤笑著說,言語之中盡是成竹在胸的自信滿滿。“我不在乎那些股東怎麼看我,我只在乎你對我的評價。你有你的方法,我有我的手段,總之,我會在十年之內,讓裴氏擴大集團化,資產提升,變得更強大。”
裴立業從裴煜澤的臉色看得到志氣,他這才懊惱過去對兒子是在嚴厲,不近人情,卻又為兒子的振作感到無比欣慰。
他雙目泛光,連連點頭:“好,很好。”
“我剛才跟你說過的那件事——”裴煜澤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趁著裴立業現在神志清醒,有自己的意識,他再度問了一遍。
“我沒關係……”裴立業擠出一絲笑意,言語之下,已有隱情。
裴立業不是沒有自己的主見。他不想去德國就醫,他不願意的事,裴煜澤清楚沒有人能說動他。
“就算媽知道,也不過是算在我頭上。”裴煜澤說了狠話,他始終相信趙敏芝不會拿自己開刀。
“不用。”裴立業沒辦法說出實情,真把趙敏芝激怒,她會用更偏激的方法,讓對方臣服。
“你有什麼放不下的?裴氏已經由我接管,你自可放心去養病,看看不同的風景。”裴煜澤站起身子,眸光帶銳。
裴立業轉過臉去,不再看裴煜澤,只是輕輕地說。“我就在這兒,哪裡也不去。”
“你明明已經看到,我媽現在對誰都不滿意,對誰都那麼苛刻!這樣的家,這樣的環境,你真能養的好病嗎?”裴煜澤面色微慍,眼底火光躍動。“兩年前一下子倒下兩個男人,她不得不出去支援大局,但她在這兩年,變得很陌生。你沒看出來嗎?她已經停不下來了!”
回答裴煜澤的,只有輕輕的風聲。裴立業只是合上了眼睛,把高爾夫球塞到自己的口袋裡去。
裴煜澤冷著臉推裴立業進屋子去,裴珍珠在不久回來,助手拖著兩三個巨大的行李箱跟在後面。
保姆和孫管家一道端著菜,一家人難得坐齊了,裴珍珠的話不多,坐了長途飛機,一臉的疲倦。
“我在英國和法國收了一批畫,打算在年底開個畫展。”她主動說起旅遊的事。
趙敏芝淡淡一笑:“我有空也去畫廊瞧瞧,看看是多了不得的畫。”
“媽,你又不懂藝術。”裴珍珠脫口而出,一看趙敏芝面色發白,她才笑著補了一句。“都是抽象派,考驗人的悟性。”
“我要是沒有悟性,怎麼會培養你去畫畫和設計?”趙敏芝不溫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