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如何,他的地位始終在這裡。
他的責任是守護大陳皇朝,這也僅僅是責任,不是義務,要他盡這責任,須得以禮待之。李衍秋常常頭疼,若兄長仍在,武獨必須臣服。現如今他不服,不服自己,不服太子,不服所有的人,只服一個故去的英靈,放他走吧,顏面盡失,收攬他吧,他不樂意,當真是卡在半空,不上不下。
外頭響起內閣官員的聲音,答道:“陛下,卷子找來了,可是……”
“傳reads;刷好感是門技術活。”李衍秋說。
鄭彥開啟門,判卷官親手捧進來一匣子卷子,裡頭全是被泡得字跡模糊的薄宣,墨水一層滲過一層,糊得全部粘在了一起。
李衍秋:“……”
武獨:“……”
鄭彥笑著抓了幾把,依舊放回去。
“連日暴雨。”判卷官將全是水的木匣放在地上,躬身跪伏在地,顫聲道,“浸過藏卷閣,這一匣共四十一份試卷大多被水泡爛,找不著王山的試卷,料想在這一匣中……屬下該死。”
武獨哭笑不得,望向李衍秋。
李衍秋一時也沒轍了,天災*,倒是看得開,也不去責備讀書人,畢竟這事自然會有人來追責。
“傳令謝宥。”李衍秋說,“讓人將泡溼了卷子的考生全部傳進宮來,今夜就傳。”
外頭仍下著雨,段嶺坐在榻上,左思右想,牧曠達卻先一步回來了,剛回來便授意召見段嶺。
“我以為你會勸武獨進東宮去。”牧曠達接過侍婢遞來的一盞茶,看也不看段嶺,撂了杯蓋,喝下幾口,又說:“太子少保的位置,不是誰都能當的。”
“我……我不知道。”段嶺答道,“真有此事?”
牧曠達從杯沿露出眼來,微微一瞥段嶺。
“知與不知,暫且不論。”牧曠達說,“如今陛下親自召他,今日又要親閱你卷,多半是想與武獨做交換了,稍後若傳你進宮,你知道該怎麼說了?”
段嶺心思忐忑,沒有作答。
牧曠達便道:“都下去。”
牧曠達屏退下人,房中唯剩二人,段嶺嘴上不吭聲,腦子裡頭卻在飛快思索,“假太子”一事,段嶺也是知情人之一。自那夜以後,牧曠達便絕口不提此事,應當已有計劃,只不知他要如何扳倒蔡閆,借誰的手去扳倒蔡閆。
將武獨派進東宮常駐,當是一著對己方極有利的棋,武獨可以接近太子,並蒐集證據,供給牧曠達。
果然,牧曠達說:“徒弟,這乃是一舉兩得之事,為何還在推託?”
段嶺知道這一次避不過去了,若再推託,牧曠達一定會起疑心,只得答道:“是,待武獨回來,我一定勸勸他。”
牧曠達這才滿意點頭,觀察段嶺臉色,段嶺又略覺不安。
“我這輩子,也就收了倆徒弟。”牧曠達說,“山兒,你與我有緣。”
段嶺躬身跪伏在地。
牧曠達說:“更難得的是,你知我心意,旁的人,決計不敢像你在潼關一般先斬後奏。”
段嶺答道:“都是師父所授。”
牧曠達倏然又話鋒一轉,說:“既知我心意,接下來的,料想也不必多說了。”
段嶺心驚,知道牧曠達向來話裡有話,這麼說,一定是希望自己讓武獨進宮去,蒐集證據,以便他佈置驅策了。
“是。”段嶺說。
不知不覺,自己竟與牧曠達上了同一條船,只不知來日當牧曠達知道自己才是真正太子時會怎麼想reads;平凡的穿越與重生。
外頭昌流君咳了聲,說:“相爺,鄭彥來了。”
“喝過這杯茶。”牧曠達說,“收拾打點好,該做什麼,都得準備